<b></b> “大人,山海关那边的第二十八、二十九师刚刚来电,他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二四年,十月二十日,下午两点半,督军理事府,作战室。作战参谋标枪似的立在那里,对背着手在墙边看着地图的王督军如是汇报。
已经四十七岁的王言依然精神如旧,虽背着手,腰杆却是笔挺,头也不回的吩咐“命,驻吉奉交交界驻军发动攻击,驻鸭绿江第一军向南推进到安东一代,就地驻防,第三军第一、二、五师、第七炮兵团向安东增援,第七,八、九师绕过交战主场,攻击奉天。
第五军第三、八、十二师,第八、九炮兵团向海城一代进攻,达成预计目标就地驻防,第七、九师、第三炮兵团跟随其后,在结束战斗后迅速增援山海关。第二十八、二十九师半个小时后发动进攻,夺取山海关控制权。战斗机挂弹加油,待机做好战斗准备,
其余各部,原地待命,随时做好南下战斗准备。各地火车全线停运,存储的物资随时准备开封,各地做好征召老兵、民兵的准备工作,还有,战时禁止骚扰平民,如有,就地正法,去通电吧。”
“是。”应了一声,手都要记抽筋的作战参谋赶紧的转头跑到隔间发电传令。
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身后忙活起来的手下,王言继续对着地图沉思。
第二十八、二十九师是匪军,是当初他留在奉省内部的土匪,经过多年的发展以及不断的悄悄轮调,由当年的五千人,发展到了现在的两万人,以团为单位分散在奉天城南部的一片大山之中。
这一次接到他的命令,紧急集结,目的简单明了,就是扼守山海关这么一个战略要地,不让奉省内部的人入关,也不让外面的援军出关,彻底的把老张赶出东北。
奉省的守军加一起不过十万左右,其中八万是防他王督军的,剩下的两万才是防备小日本。而他派出的兵力,算上两万人的匪军,共计十八万,而他所有的兵力到现在是三十一万。
这十八万人中,将要集结在安东、海城两地的,就有八万人。不吹牛比的说,他十万人跟老张一兑一都是高看他,以他这些年对奉系的了解,六万人足以平推。后勤、武备、士兵的技战术,以及大兵团对敌经验等等,差的都不是一点半点,没的打。只是老张以前没有数,直到中东路之战后,才看清了事实。
而剩下的那些物资、铁路周转、战斗准备等等,是为了应对可能爆发的同小日本之间的大战。两军交战,说的高大上,实际跟两个人相处也没什么差别,道理都是一样。退一步,那就可能退两步,那么退三步也是自己可以原谅的,小日本已经退了好几步,这一次王言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没点儿动作,真说不过去,增的兵都白增了……
随着王督军的命令传达到各部,霎时间,整个东北一片肃杀。北方的地方还好,基本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居住在吉奉交界地方的人那就不同了。一眼看不到头的部队在家门前轰隆隆的跑过,偶尔夹杂着的,是噪音颇大的卡车后边拖着大炮,村子里有些不平坦的路,在这帮人过去之后都给干平了。
有胆子大的老头子,一手挡着害怕的抱住自己的孙子,一手招呼着骑马呼喝着士兵跑过来的,一看就是个官的士兵。他不认识军队长官,分不清到底谁大。但是那都不要紧,因为王督军给了他底气。
“后生,这是要去打谁呀?是打小鬼子吗?”
骑在马上的是一个团长,听见这么个招呼也不恼,在老头身前勒马停下“这一张是要打南边的张做林,至于打不打小鬼子,督军大人说了,只要他们敢动,那就打。大叔,最近别乱走,战场局势变化快,到时候可能有人过来组织你们搬家,注意安全啊,走了。”
老人浑浊的眼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军队走过,直到烟尘散尽,再见不到军队路过,这才没好气的轻轻踹了一下孙子的屁股“熊玩意儿,那是自己人你怕什么?”
说完话,让孙子自己去跟别家的小伙伴继续玩耍,他转身回到屋子里,翻箱倒柜的连着一顶钢盔,取出一个布包的,已经有些褪色的破旧长方型的箱子,虽破旧,却干净。
箱子打开,一面是严丝合缝的放在其中的油光铮亮的水连珠步枪,旁边是装在皮鞘中的制式三棱军刺,还有一盒四四方方的未曾打开的一个基数两百发的步枪弹。另一面,被一块布隔开的,是叠放整齐的军装、军衔,以及武装带。那军装,是双十一事变时,他们所穿的第三代。
“又到你了,老伙计。打了半辈子仗,没想到都躺着等死了,还能赶上咱们大当家的大事。”老头子拿起水连珠喃喃自语。
听这话就知道了,这老头子是当年跟着王老五的匪军,现在的年纪,是双十一事变之后,第一批被裁撤退伍的老兵。
早年上山落草为寇也是迫于生计,但自从王老五的手下扫了他们的窝子之后,这种情况就变了。他们一点点的,开始为了家,为了孩子,为了脚下的黑土地。
还记得当年退伍的时候,那会儿还是都督的大当家说“给你们枪,不是让你们回去争凶斗狠,更不是让你们上山打鸟的。而是为了有一天,外敌入侵,杀我妻女,毁我良田,夺我山河的时候,你们可以死的有尊严一些。如果有一天,你们听到了跟小日本开战的消息,我希望你能拿起武器,保卫自己,保卫家人,保卫邻里,保卫国家。当然,如果有人拿枪害命,那你们就该为东北的建设奉献生命。”
他感念现在的生活,让他的老伴当年没有饿死,让他有了三个儿子,让他如今有了一个让人疼爱的孙子。这种生活,是大当家的给的。因为自从跟着大当家的之后,他没再听说饿死、冻死过一个人。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谁破坏,他就要谁的命,相信他们也是如此……
这是被王言忽悠的,或许他都不知道姓名的手下之一,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十二年来,他裁撤了许多人,尽管那时候甚至他的部队都没有武装全面,物资也不富裕,但是他仍然这么做了。将他们常用的枪送给他们,随着他们一起退役。
保养枪械,是一名合格的士兵最基本的技能,即使是第一批被裁撤的人,他们的枪也很利……而这个数字大概是十七万,当年的匪军,除了当官到高位的,基本上都退役了。
随着两个炮兵团的炮火打击,已经十七岁的王文浩在班长的带领下,跟着他的两个战友分散开来,向着对面的奉系驻军开始突进。
他不顾亲妈的劝阻,毅然决然的进了军队,没有他爹,他甚至想当兵都做不到,因为最低的入伍年龄是十八岁。他自小练武,以新兵训练营兵击格斗第一的成绩,被分配到了第二军,第一师,第三混成旅,一团二营三连二排一班,成了一名普通的战士。没人认得他是谁,没人照顾他,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看着漫山遍野,散开老长的队伍,他一丝不苟的坐着新兵训练时的战术动作,找掩体掩护,跟着身边的两个战友向前压制。子弹在头上、在耳边,在掩身的小树旁,飞过,炸开,有炮弹落在不远处,烟尘卷过满脸灰黑。他很兴奋,他热血沸腾,但持着水连珠的手,很稳。
回到家一定要跟老二好好的吹嘘一番,那个怂包,小时候一听说打仗嗷嗷叫,现在却跑去做办公室了,都不如最小的小文绣有血性,他如是想着,没想过自己会死。
“开枪啊,愣着干什么?”一阵怒喝让他回神,想也不想,下意识的拉拴上膛,侧过头大致的看见一个人,二话不说就是一枪,随即迅速躲避。
“干得好,往前压。”
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是看到手势,王文浩跟着翻身出来,还不忘拉栓上膛的打上一枪。他从小就会打枪,用他爹的话说是还不错,不过看着亲爹微扬的嘴角,他知道,亲爹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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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喊他的,是个八年的老兵,打过中东路之战的。按说这个兵龄,这份资历,到今天怎么也该是个排长了,但现在却只是个班长。不升官,总有不升官的理由,他要学习的,是战场搏杀活命的经验,一腔血勇难长久的道理他是知道的,但并不耽误他歧视老二。
班长拿着冲锋枪压制,他和另一个人两翼跟进,同时遥相呼应着别处的三人队伍。如果有难搞的敌人,他们一个班十二个兄弟,会自动的两翼包夹,汇集一处攻击。
战场上子弹乱飞,他热血沸腾,跟着班长嗷嗷叫着往前冲。
枪法好,终究不是神枪手,有的时候他连开好几枪都无法建功。就在他借着掩体躲避,压好子弹,一个翻滚出来开枪,运气很好的击中一名敌军的时候,他的肩膀也遭受了子弹的亲吻。
这是他第一次挨枪子儿,爹说的不错,班长也没有骗他,一点儿都不疼,就是有点儿火烧的烫,有些影响持枪射击。不过他身体很好,意志也够用,对着目露关切的班长摆了摆手,起身跟着继续冲锋……
王言不知道,知道了也无所谓,他的儿子没什么了不起。不是他心狠,这么多年来,他对孩子的要求从来不高。想做事,想上位,那就一步步来,他这个亲爹能保证一个公平的环境,能给开一点小小的捷径。如果想当纨绔子弟,那也没问题,他的基础教育很好,即使纨绔,也不是坏到流脓。
而现在国难当头,他当然不许孩子纨绔,所以他们没的选。即使不是王文浩自己嗷嗷叫着要从军,他这个爹也得给送进来。
最关键的还有一点,他老王家的大公子都上战场当大头兵了,他就看看,手下那些高级军官,谁家差不多一般大的儿子升的比他王督军的儿子还快。
这还只是百米方圆的战场一角,他是幸运的,打到了肩膀,很多人却是被打花了脑子……
战法就在那,兵员、弹药充沛,炮火覆盖打击,掩护步兵前进。步兵轻重机枪压制,掩护其他轻步兵推进,如此一层一层,打的奉系节节败退,跟本顶不住。
与此同时,按照王督军的指挥,山海关被拿下,鸭绿江畔的驻军拔营,向安东推进,攻打海城的部队一路横推,而后支援山海关的支援山海关,攻打奉城的攻打奉城。每打平一个地方,后续的政府人员迅速跟进,稳定各地秩序,同时开始恢复生产。
这些年王言对奉省的渗透从未停止,甚至有的部队领头的都是他的手下,哪哪都有人,事情非常顺利。攻打奉省的速度,远超预期。
老张听说了老家被偷的消息,自然二话不说回师救援,他的家人还有不少在奉城的。但是在山海关,遭遇了顽强的阻击,根本就回不去。绕路还远,黄花菜都凉了。
王督军从来是讲究人,给老张致电,只要命令部队投降,不再反抗,可以将他的家人,以及其他的想跟随的人无条件放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