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别乱说话。”苏玫急了,“王……姐姐,自从我婆母从内狱出来,脑子就一直糊里糊涂的,求姐姐你不要跟她计较。”</P>
姜老夫人并不反醒,反而冷冷撇开苏玫,“我哪里糊里糊涂了?我清醒得很,她就是个蛇蝎妇人,当初我霖哥儿休她算是休对了。”</P>
红泥小炉里的炭烧得很旺,铜壶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响。</P>
在姜老夫人语声落地后,整个明德院静若无人。</P>
苏瑜平静的看着姜老夫人,她不愧是姜老夫人,不论什么时候,嘴里的话都难听得像喷粪。一瞬间,苏瑜想到了那一世在姜老夫人面前委曲求全的样子,人说敢怒不敢言,她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叫到她面前去立规矩,不论家里是否有客,还是有诸多奴才仆妇在场,只要她一声令下,高傲的扬扬下巴,她不是得跪祠堂,就是得跪庭院。且不管沈重霖有多宠妾灭妻,她都是沈家的当家主母。可只要姜老夫人活着,一个‘孝’字压在她头顶,她就得逆来顺受。</P>
“姜老夫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岂容得了你如此放肆?”苏瑜眸色一寒,眼中明芒冷若积雪,“看来你是很想念在内狱的日子,不若就再去故地重游一次可好?”</P>
提到内狱,姜老夫人浑身一滞,这才想起苏玫在来时马车上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瑟缩着肩膀往苏玫身后躲了躲,“你要是敢把我送进内狱,我就把你曾经在沈府如何对我低声下气,谄媚求好的事全都张扬出去,让你在京城下脸。”</P>
“阿娘,你别说了。”苏玫使劲扯姜老夫人的袖子,“你火上浇什么油。”</P>
姜老夫人抿着唇,这才不敢开作声。</P>
“怎么?你觉得本王妃会怕你?”苏瑜提着铜壶将水倒在茶瓮里,淡淡的喊了一声,“蝶依。”</P>
苏瑜这一唤,苏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P>
蝶依撩帘出来,恭敬的站在苏瑜面前,“王妃有何吩咐?”</P>
“适才姜老夫人说的什么话你都听见了,去一趟京兆衙门备案,将人直接送进内狱去。”</P>
姜老夫人瞬间懵怔住,吓得双腿一软,大冷的天,后背已浸了一层冷汗。</P>
苏玫见状,也吓得不轻。她跟姜老夫人一起出来的,要是只有自己回去,沈重霖还不得剥了她一层皮?“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苏玫跪在地上求饶,“姐姐,你饶过婆母这次吧,她年世已高,上次进内狱就受到很大的惊吓,这再进去一趟,我担心她的身子骨熬不住啊!”</P>
苏瑜悠然的执起茶盏,盏沿上碎裂的花纹她很喜欢,“姜老夫人教训起人来精神奕奕,哪里有半分身子骨是柔弱的?你放心,她熬得住第一次,就肯定能熬得住第二次。”</P>
说完,给蝶依送了个眼色。</P>
蝶依迅速叫来两个粗使婆子,架起姜老夫人就往外走。</P>
姜老夫人终于回过神来,拼了命的挣扎吼叫。</P>
“放开我,放开我,苏瑜,你这个贱人,你害我霖哥儿,还想害死我,你不得好死。”</P>
“苏玫,你是个死人吗?你快救救我啊,快救救我。”</P>
“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该死的贱人,我是诰命夫人,你们竟敢这样……唔……。”</P>
这两个粗使婆子刚才在抹下人吃了饭的桌子,一听到有差使拿起抹桌布就走,这会子将那条臭哄哄的抹桌布,直接塞进姜老夫人的嘴里,把姜老夫人恶心得眼泪鼻涕横流。</P>
姜老夫人一走,苏瑜耳根终于清静了,连茶盏里的茶都香了起来。</P>
马嬷嬷被吓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冀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