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无所不能的神仙(1 / 2)

英伦文豪 员在 3232 字 11个月前

<b>inf</b> 邮轮摇曳,

海浪有规律地冲刷着船体,发出“哗——哗——”的声响。

海鸥绕船飞翔,身姿轻盈而优美,

它们的羽毛洁白如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柔和光芒。

陆时站在甲板上瞭望远处,

已经能看见多佛白崖了,

用不多久,邮轮便将抵达伦敦港。

他深吸一口气,

十一月的海风随之窜入肺腑,带来深深的凉意,

“阿嚏!”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时,有人从后面叫住他“这位先生,需要纸吗?”

陆时吸吸鼻子

“嘶……”

总感觉自己打喷嚏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像什么“主不在乎”之类的。

陆时回过头,

眼前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人,头戴牛仔帽、胸前系领巾,西装也偏休闲风,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有趣的是,他前襟口袋处插着一支笔,

这种装扮很少见。

陆时笑着点头,

“感谢。”

美国人“嗯”了一声,说道“看你是从亚洲来的,应该很不擅长坐船吧?”

大概是把陆时当留学生了。

陆时摆手,

“我挺好的,你不必担心。”

谁曾想,这老美是个热心肠,竟然拿出随身的手绢递过来,

他还自说自话道“必须得承认,我也不喜欢坐船。你听说过坏血病吗?”

陆时“……”

对方这么健谈,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他好奇地打量对方,

“坏血病?伱不像是船员。”

美国人点头,

“当然。”

他右手食指戳了戳胸前的笔,说道“你应该是从这儿看出来的吧?没错,我是一个记者,同时也是作家。”

作家?

陆时来了兴致,比刚才更加仔细地观察对方,

嗯,确实有几分眼熟。

看来又是未来有名有姓的人物。

他不由得有些想笑,

自己坐船怎么老是遇到名人?

高尔基、开尔文、普朗克、爱因斯坦……

十分离谱。

但想想又觉得合理,

20世纪初,能住在邮轮上层、时不时到甲板上走动、去俱乐部喝几杯的,谁还没点儿背景?

陆时只因为熟悉那几位,才能认出他们,

他如果是政客,说不定就会认识这个伯爵、那个亲王了。

此种现象类似幸存者偏差。

美国人不知道陆时心中所想,仍在大讲特讲他和伙伴们驾船用19天走完1900英里的航程,从白令海峡回到加利福尼亚的故事。

陆时听了,在心中直摇头,

感觉对方在吹牛x。

他轻咳了一声,

“这位先生,前面就要到多佛白崖了,你不去看看吗?”

美国人“啊!”了一声,投去视线。

远处,白崖如同一片巨大的屏障,与天空相接,

表面覆盖着的厚厚“白雪”,就像已经逝去的维多利亚的王,静静地守望着日不落帝国。

美国人看向陆时,

“感谢提醒!我上次来的时候路遇大雾,没见着。”

说完便准备向船头的方向走去。

这老哥总算是走了。

陆时撇撇嘴,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准备回俱乐部。

就在这时,那个美国人又跑回来了,

“等等!”

他目光锁在陆时身上,

盯——

那模样,似乎就像在研究外星人。

陆时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美国人不确定地说道“你是……陆时?你是陆教授,对吧?”

最终还是被认出来了。

陆时缓缓点头,

“是。”

对方立即变得热情,伸出手来,

“陆教授,你好,我是受聘于美国新闻社的记者,约翰·格利菲斯·伦敦。”

陆时哑然失笑,

没想到还真遇到了名人,

约翰·格利菲斯·伦敦的另一个名字——

杰克·伦敦。

他是非常著名的短篇家,在20世纪中期,甚至被拿出来和卡夫卡、茨威格相提并论,

但随着文学以及文学评论的发展,卡夫卡的《变形记》和茨威格的《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成为文学史上的高峰,杰克·伦敦才开始掉队。

当然,杰克·伦敦也有这个时代文人的普遍问题——

种族歧视。

有一篇1908年发表的《中国佬》,其文读来十分让人作呕。

就像凡尔纳写过《一个中国人在中国的遭遇》,

这种事很难避免。

陆时好奇道“伦敦先生……额……这么叫你太奇怪了。”

杰克·伦敦大笑,

“很多人这么说过,尤其是在我在伦敦出公差的时候。你叫我全名,或者干脆叫我名字吧。”

陆时点头,

“杰克,你这次为什么要去伦……”

话还没说完,邮轮前端的甲板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呼。

两人循声望去,

只见巨大的石灰岩从悬崖上剥离,坠入海中,

整个过程异常震撼。

陆时说道“你错过了好戏,杰克。”

杰克·伦敦摊手,

“你也错过了。”

陆时笑着摇了摇手指,说“我在半年前去法国的路上就看到过。”

他将话题绕回去,

“我们刚才聊到你去伦敦的目的。”

杰克·伦敦点点头,

“这件事要从去年说起。当时,我的第一本集《狼子》出版,立即为我获得了巨大的声誉和相当优厚的收入。”

不愧是记者。

这哥们是懂得自卖自夸的。

陆时轻咳,

“重点。说重点。”

杰克·伦敦嘿嘿一笑,

“有名气了,各种工作自然就来了。我应美国新闻社的委派,去非洲采访布尔战争,结果,在伦敦转航的时候,新闻社中途改变计划,拍来电报让我不要去了。”

陆时抓住了重点——

布尔战争。

他问“然后?”

杰克·伦敦耸耸肩,

“我在伦敦无事可做,就以水手身份到伦敦贫民窟中住了三个月,作了详细的调查,取得第一手资料,回国后出版了《深渊里的人们》。这本书让我在美国名声大振。”

又开始吹牛了。

陆时问道“那是一部报告文学吧?你的观察和描绘确实细致入微。”

杰克·伦敦诧异,

“你连那本书都读过?莫非,你是社会主义者?”

“噗!咳咳咳……”

陆时被这个问题弄得呛着了。

但也不怪对方会这么想,

《深渊里的人们》描绘了那个时期伦敦东区贫困、饥饿、肮脏和疾病的惨景。

陆时对其中一个细节印象深刻,

爱德华七世的加冕日里,在粘滑的人行道上,几个年老体衰的车夫慌乱地从地上拾起豆粒大的面包渣塞进嘴里。

加冕与拾荒,

两者的对比十分真实。

对《深渊里的人们》抱有高评价,杰克·伦敦难免会有遐想。

他看陆时不说话,遂陷入沉思,

良久,他说“陆教授,你为慈善赋税法案的推动出谋划策,同时和卡耐基先生合作,致力于美国的慈善事业。所以说,你只是天性善良、悲天悯人。”

陆时不想被戴高帽子,

他低声道“杰克,如果你读过我最近写的一部科幻《动物庄园》,就不会瞎猜了。”

杰克·伦敦第一次听说这本书,

他默默记下书名,问道“那本书里有你的‘主义’?”

陆时回答道“你还是不懂。角色的立场不代表作者的立场。所以说,我赞扬你的书写得好,不代表认可书中透露出的倾向。”

杰克·伦敦下意识地摸出口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