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米宽的河面，三十多人像是下饺子一样，在水面扑腾，载沉载浮。</P>
有人刚冒出水面，又被其他人拽了下去。</P>
场面混乱不堪。</P>
这种情况，不是说你会游泳，就能活下来。</P>
“救人哪！”</P>
“快救人！”</P>
岸上的人大呼小叫，却没有一个敢下水。</P>
只因这条河，每年都会淹死几个人。</P>
季平安擅长游泳，学过溺水营救，他一路疾奔，来到事发地点，蹬掉鞋子，踏进水里。</P>
直接一个哆嗦。</P>
第一感觉就是凉。</P>
九月初的水就这么凉！</P>
还好没抽筋。</P>
一头扎进水里，再钻出来，已在十几米开外。</P>
面前就是一个捂着口鼻的小男孩。</P>
将其托出水面的一刻，小男孩不断咳嗽。</P>
缓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奶奶，快救我奶奶”。</P>
季平安打眼看去，一米之外，一个老太太双手拼命划拉。</P>
“抱我脖子，身体放松！”</P>
“嗯嗯。”小男孩很机灵也很配合。</P>
季平安绕到老人背后，给小男孩一个“憋气”的指令，潜下去，双手拿住老人腋窝，将其后背紧贴自己前胸。</P>
浮出水面的一刻，老人也是不断咳嗽，但很快冷静下来。</P>
一老一小劫后余生，相顾流泪，配合季平安向岸边划水。</P>
水中救一人尚且吃力，何况两人。</P>
好在岸边的人也都忙活起来。他们不敢下水，却找来了竹竿、绳索甚至抽出皮带。</P>
刚到岸边，就有人下水帮忙。</P>
奶孙俩并无大碍。</P>
季平安松了口气，不敢耽误，再度下水。</P>
“小伙子，当心啊！”</P>
刚获救的老太太动情地叮嘱道。</P>
季平安当然知道其中的凶险。</P>
曾经的游泳教练说过，没有经验盲目下水救人，往往就会造成新的悲剧。</P>
但水里不少人已经不怎么动弹了。</P>
每一秒都会有人溺亡。</P>
这得多少条生命！</P>
这是多少个家庭！</P>
尽人事听天命！</P>
他咬咬牙，一个猛子，又到了十几米开外。</P>
两个小男孩距离很近，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一手捂鼻子嘴巴，一手在水中胡乱拍打。</P>
季平安从后面掐住一个，小男孩下意识地在他手背挠了一把，顿时皮开肉绽。</P>
季平安顾不上这些，将其口鼻露出水面，小男孩这才冷静下来。</P>
“谢谢哥哥，快救诚诚！”小男孩急切地说。</P>
“咱们一起。”</P>
季平安如法炮制，将诚诚脑袋托出了水面。</P>
然后一手一颗小脑袋，利用反蛙泳，向岸边游去。</P>
岸上的人也在群策群力。</P>
几个男人腰上绑着绳子，或是连接成绳子的衣服，下到水里接应。</P>
季平安交出孩子，再度转身向河心游去。</P>
连续几天，季平安都没能好好休息。</P>
现在才救下几人，他已有些脱力。</P>
得亏了都是老人和孩子，若是成年人，在求生意志驱使下，他都未必搞得定。</P>
“大哥哥，加油！”</P>
“小伙子，辛苦啦！”</P>
“兄弟，好样的。”</P>
岸边，刚刚获救的小男孩，老太太见其状态不佳，纷纷为他加油打气。</P>
那些不敢下水的人，也一个个表达了敬佩之情。</P>
于是，季平安的体内平添一股能量。</P>
与此同时，令人振奋的是，运沙船也做出了反应。</P>
尽管没法调头，但两条塑料小船划了过来，两名船员参与救援。</P>
船上有几套救生衣，几只救生圈。</P>
纷纷丢入水中。</P>
船员还用船桨救人。</P>
很快，就有数十人脱离了危险。</P>
不过还是出了意外。</P>
在季平安再度救下两人后，因为落水者拼命爬船，导致其中一条小船发生了倾覆。</P>
场面再度混乱。</P>
岸上的人看得心惊肉跳。</P>
季平安让刚刚救下的一人扒着船沿，扯开了嗓子。</P>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P>
“有救生衣、救生圈的不要上船。”</P>
“没有的不要怕，扒着船沿也能上岸。”</P>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家相互搭把咕噜……”</P>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成年人从后抱住，拖进了水中。</P>
灌了满满一口水。</P>
最凶险的情况出现了。</P>
因为这一刻，对方的力气是平时的三倍以上。</P>
勒得季平安好疼。</P>
还好他心中有数。</P>
哪怕呛了水，依然保持冷静。</P>
这时候就要用到水中解脱术。</P>
季平安先是用双手掰开对方的小拇指、无名指。</P>
对方吃痛，让他得以打开束缚，然后反关节扭其胳膊，两人完成换位。</P>
季平安从身后拿住对方腋窝，拉到胸前，这才浮出水面。</P>
两人都是拼命咳嗽。</P>
而岸上却是掌声一片。</P>
季平安将其交给超载的塑料船。</P>
这会儿，双臂跟灌了铅一样，几乎挥舞不动。</P>
一艘满载的塑料船划向岸边，两名船员刚刚也是险象环生，如今死也不肯下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