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镇,春风十里,说明这个镇子不太大。</P>
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镇,离官道不远,经常有旅人拐道来此处补给些物资,慢慢的这里就成了一个商家云集的大型集市。</P>
在一座民房的院子里,晏斯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磕头的春哥儿对暗七说:“一路上他就交给你了,多照看着点。”</P>
“诺!”主子的后半句不说,暗七也明白,【看着点别让这小子死了】。</P>
暗七一伸手从后面又把春哥儿提了起来,向后院走去。</P>
刚拐过弯,晏斯年就听到春哥儿压着嗓子喊:“七哥,七爷,你别这么提我,我又不是猫崽子。啊……”</P>
这时一个中年人从暗七离开的地方,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件土布的衣裳,一看就是一个下人的打扮。</P>
他也走到晏斯年面前,单腿跪下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P>
“出门在外叫少爷就行。玄蛇,我从不用背主之人,不论那个主子是不是孤。但是冯公公给你作保,孤就用你一次。日后能不能留下你这条命,就看你自己了。”</P>
“诺!我一定不辜负太子殿下和我爹的信任。”玄蛇直接从单膝跪地变成趴匐在地,对着晏斯年连着磕了三个头。</P>
玄蛇在东宫的暗牢里住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全部打碎。</P>
他一直认为小时候,在康王封地被人抓起来学习的日子是最苦的,每日里吃饭的多少,吃的好坏,能睡多长时间,睡的是床还是地,都是按照考核成绩来定,每三个月还要打死一个学的最差的,那里就是地狱。</P>
可是在暗牢的日子,却时常让他想起那学习的时光,那段日子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神仙日子。那时的冯公公在玄蛇的眼里,简直就是变态、恶魔、疯子。</P>
玄蛇永远忘不了,自己刚落到他手里的时候,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身上最完整的一块皮,可能就剩脚心的那一块了。</P>
当时的冯公公用小刀一点点的割开他全身的皮,也不伤你的经脉和血管,浅浅的、密密麻麻的割出一道道细细的只有寸长的口子。</P>
当时的玄蛇就没看上自己的这身伤,这么小的伤口,就是多了点,只要死不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就什么都不算。</P>
冯公公问玄蛇:“招吗?”</P>
玄蛇嗤笑一声。</P>
冯公公也没生气,只是笑了一下,“这么多的伤得上点药啊。”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瓶子。</P>
瓶子一打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直接就冲了出来。冯公公一手瓶子,一手小刷子,一点点的在玄蛇的伤口上涂抹着,“这可是特别配的蜜糖,甜不甜。要是觉得甜就招了吧!”</P>
玄蛇身上是很难受,又麻又痒还有一丝丝的痛,可是更让他害怕的是眼前冯公公的那张脸,在阴暗的牢房里,墙上的火把不知被哪里来的风,吹得不停的晃动着,那光影应在那张似笑不笑的脸上,好像是在告诉他,有比痛和死更恐怖的事情在等着他。</P>
他想对了,就在他摇头之后,冯公公拿出了三个坛子,一个一个的展示给他看。</P>
而冯公公的声音带着干瘪的嘶哑,宛若从九幽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P>
“第一个里面是蚂蚁,你运气不好,现在是冬天,这里只剩半坛子,但是饿很久了,放心能留到现在的,都是最大个的,它们最喜欢的就是你身上的蜜糖了,就是吃的时候,不小心多吃了什么,你也不会计较对吧?</P>
这第二坛里面是蚂蟥,这里面都是小的,刚刚孵出来的,只有指肚那么长,它们会顺着你身上的伤口钻进去,顺便安个家什么的,就是能钻多深,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慢慢体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