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你回来了。”</P>

许言亲热地打着招呼，迎上那个黑衣褴褛的男人。</P>

“嗯。”</P>

他淡淡应了一声，又主动接话。</P>

“我看过了。”</P>

“好好，那，咱们兄弟屋里说话？”</P>

许言当然知道，黑背老六是看过了文武两县才来的。</P>

这已经是表明了一个态度。</P>

但，还不够。</P>

黑背老六跟着进了书房，目不斜视地抱刀而立。</P>

许言正想坐下，看他这样子，又重新站直了身子。</P>

“六哥，你觉得，那两个县城如何？”</P>

他重新回到门边，拍了拍手。</P>

很快，有人拎着两坛酒过来。</P>

正是昨天他带去“行贿”的那种美酒。</P>

黑背老六眸光一闪，这回却没有主动接过酒坛。</P>

-“两县原本的大帅，是你杀的？”</P>

-“是，他们罪有应得。”</P>

-“百姓的赋税，是你减免的？”</P>

-“是。”</P>

-“军纪严明，不得扰民，是你规定的？”</P>

-“是。”</P>

-“你想让我跟着你？”</P>

几个意料中的问题，许言对答如流毫不迟疑。</P>

最后这个直球，他却没想到会这么直。</P>

但迟疑也不过一秒，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我需要六哥你的帮助。”</P>

“你想要常沙？”</P>

黑背老六眸光如刃，杀意凛然地紧盯着许言的双眸。</P>

甚至连手也隐隐抚上了刀柄。</P>

大有一言不合，立即拔刀相向的意味。</P>

“是，我想要。”</P>

许言坦然以对，眸光不闪不躲。</P>

将自己的野心，毫无保留地袒露在黑背老六面前。</P>

那股凝然如实的杀意，仿佛是把出鞘的长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P>

甚至需要强行压制因此而生的防御本能。</P>

这种压制，让许言浑身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手指也在微微颤抖。</P>

那不是恐惧，而是兴奋！</P>

能跟高手过招的兴奋！</P>

在足足盯着他看了一炷香的工夫后，那杀意才渐渐收敛起来。</P>

如刀归鞘。</P>

黑背老六这时才拎起一坛酒，拍开泥封仰头喝了一口。</P>

“我，只有一个人。”</P>

他喝完，简单地给出了几个字。</P>

许言也没忙着回话，而是效仿他一般也喝了一口酒，才抹着嘴巴说。</P>

“六哥，得你一人，如得千军万马。”</P>

这话似乎触动了黑背老六的某根神经。</P>

他眸光闪动，仿佛瞬间就走过了一段曾经波澜壮阔的人生。</P>

只是火光方炽，转眼又黯淡下来。</P>

“我，可以帮你。”</P>

“但，八门的人，我不动。”</P>

黑背老六也是九门一门，虽然跟其他人交情一般，但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手。</P>

许言当然知道，他心里还残留着身为刀客的荣誉。</P>

虽然其他八门，刨掉日后的张启山和齐八爷，未必还有谁真把他当“自己人”。</P>

但对黑背老六来说，沾上“同门”二字，就不是他能挥刀所向的人。</P>

当然，如果真触了他的逆鳞，那就话分两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