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容发现蹊跷，“你整日与他在一处，为何只有他中此毒？难道你的面纱还能防毒。”</P>
罗绮闻言，浑身一震。</P>
气味香甜？依稀记得，那日弹开木匣时，楚凡赞叹气味。</P>
罗绮嚎啕大哭，“是我！是我害了他。呜呜……”</P>
哭得慕紫容心烦，一掌镇住，封其声音，“若不能好好说话，就给我滚出去！我还没死，不要号丧！”</P>
罗绮支支吾吾，总算说清，“孟今偷袭当日，曾有笔墨山弟子转送金钗于我。我担心有诈，提前击落木匣顶盖，楚凡闻到香味出言提醒。我及时震碎手中木匣，才免了此祸。”</P>
慕长老疑心更甚，“以你的江湖阅历，击落顶盖后，不该顺手震散其中烟雾么？即便看不到，也不该心存侥幸。遑论你还亲手接住？”</P>
只见罗绮神色凄苦，面容暗淡，略有所觉，“金钗，曼陀罗华，闻无声。”</P>
慕紫容一字一顿。</P>
罗绮的心随之下沉。终究害了楚凡，若非他提醒，恐怕此时我也身中此毒。空有一身医术，却无法解毒，难道楚凡今后要忍受诸多限制过活？</P>
慕紫容气恼道，“如今，你总算明白，为何我不保你的孩子了？滚吧！”</P>
她挥手将罗绮送到屋外，关闭屋门。铮铮弦声响起，复又收拾那莫名乐器。</P>
罗绮回到别院时，天色将晚。若换做冬天，早已黑透。</P>
访客早已退却，无人大胆留宿。</P>
两个轮椅并排，旁观熊宝调教雨伞。</P>
雨伞并无熊宝的机遇，对于经脉、穴位、内视一窍不通。熊宝只能在血脉天赋层面，做些 演示，以求启迪。</P>
冰熊喷出各种奇形冰雕，大多模拟身边事物。雨伞还算聪明，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虽不如熊宝所做精致，却有各种轮廓。</P>
荆沐雨正端茶递水，讨好楚夕。</P>
在此留宿多日，她十分清楚，院里究竟谁做主。</P>
罗绮一身白衣出门，回来时却戴了斗笠。</P>
楚凡见身形熟悉，衣服相同，便知是她，“回来啦。大晴天，戴斗笠作什么？慕前辈可好？”</P>
他招手，唤她一处看熊玩耍。</P>
斗笠四周垂着轻纱，遮住红肿眼眶。</P>
罗绮停在院落入口，踌躇不前。一路想来，仍未想好，该如何对楚凡解释此事。</P>
林楚夕忽然变了脸色。</P>
原本病重憔悴的面容，瞬间变幻，从苍白到红润，再由红润恢复如常。</P>
林姑娘神情清冷，眼光锐利。隔着面纱，罗绮仍觉刺痛。有种被看透心事的错觉。</P>
她想起之前那些仕女戏言，楚夕会测算天机之术，难道是真的？</P>
楚夕怔怔地盯她许久，终究面色苍白，扭过头去。</P>
罗绮略微松了口气。</P>
她有些害怕这个小姑娘。看似天真无邪，却每每眼光独到，总能直指人心。念及之前与楚夕有过几次单独交锋，恐怕这事儿躲不过。</P>
罗绮努力走到跟前，“楚凡，我有事情找你，回房说吧。”</P>
她推着楚凡的轮椅走了。</P>
楚夕转头看一眼二人背影，面色不善，终究没说什么。</P>
荆沐雨同洛青禾围着二熊凝出的作品打转，偶尔点评几句，对周遭暗潮毫无察觉。</P>
林楚凡将罗绮的斗笠摘下，哈哈大笑，“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何苦哭成这样？难怪戴着斗笠，这大红眼眶，面纱遮不住吧！哈哈……”</P>
楚凡搜出罗绮的手绢，帮她吸去泪水。</P>
安慰道，“既然不致命，便没什么要紧。平日多注意些便是，比起见血封喉的毒药，已好了十倍不止。如此想来，是我赚到！”</P>
罗绮却愈发愧疚，“不是这样的！那钗，是闻无声给我的，问心也是为我准备。如今却害了你！让我如何安心得下？”</P>
林楚凡摇头，“当日情形，你我皆是亲历者。相比之下，我这个灵星中毒，总好过你这灵月有恙。</P>
冤有头，债有主，即便不致命，他对你用毒，其心可诛！这仇只能暂且记下，来日方长。</P>
快把眼眶医治一下，别被楚夕看出苗头。我不想她担心。”</P>
罗绮嘟囔道，“恐怕迟了。听公主说，楚夕会算天机之术。”</P>
林楚凡嗤之以鼻，“你们连这也相信？”</P>
随后，罗绮对众人公布楚凡伤情。</P>
避开问心不谈，只言说戒酒，不可太过操劳云云。将一切推给冥蝶之毒，也将仇恨转移到孟今头上。</P>
青禾公主骂骂咧咧，筹算何时将孟今偷出来做了！</P>
那天楚凡言及郡主过往，齐鸣渊没走心，青禾却留意。难怪郡主姐姐冷酷飒爽，竟还有一段如此精彩刺激的往事。</P>
于是，她也有样学样，幻想自己有一天，成为江湖上名号响亮的杀手。</P>
一日，晚饭后，林飞找上门来。</P>
自罗绮厚颜留在楚凡屋里，林飞便自觉去火苗那边留宿。</P>
林飞每次练习棍法，忍不住悲从中来，“少爷，近日我教王公子棍法，不见你来指导。可是我教得不好，惹你不快？”</P>
若有楚凡在侧，他心里好受些。</P>
可最近几天，楚凡不去。起初还以为有事儿耽搁，连续几天之后，林飞知道，少爷是故意不去。</P>
罗绮欲言又止。</P>
楚凡抢在前面，拦住罗绮，“你也学会胡思乱想了？平时多用些心思在修灵上。我不去，皆因王家兄弟别有用心。”</P>
林飞恍然，若有所悟。</P>
楚凡见事有可为，趁热打铁，“那鸣言兄，说是学棍法。可我连续观察几日，他心思不在功夫上。具体为何，有待观察。你佯装不知，照常传授即可，不要打草惊蛇。”</P>
林飞点头应是。束发之上，若羽轻颤。</P>
林楚凡低声道，“至于那个鸣渊，有些言不由衷。且先晾他几天，若知趣儿不来，便再好不过。反之，等我心情好些再会他。”</P>
林飞领命，欢天喜地去了。</P>
罗绮悄声问道，“你不告诉他们？”</P>
楚凡摇头，“无非是多几个人担心罢了。弄不好，被人刺探了去，针对这弱点设局杀我。岂不死得冤枉？”</P>
罗绮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