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问寂风，是不是每吹奏一次，便会饮泪一次，直到，再也流不出泪来。</P>

“月霎？”</P>

寂风轻声唤着，眼带恍惚。</P>

她的一双眉眼，像极了一个人。</P>

月霎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后，闭上眼沉沉睡去。</P>

寂风走近，伸手想拂去她面上的发丝，却又停住了。</P>

“罢了，罢了。”</P>

他摇摇头，男女有别。</P>

天下之大，长得相似之人，比比皆是。</P>

她，定不是她。</P>

寂风身上的寒气已消去大半。</P>

他的背，因寒毒侵肺有些驼。</P>

时而，他坐在崖边。</P>

时而，他躺在屋梁上。</P>

从清晨到黄昏。</P>

时间久了，有时双腿甚至都失去了知觉。</P>

月霎望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P>

又过了几日，寂风终于不再坐在崖边了。</P>

他早早的去小溪边，浣了外衣，回到院中，一边晾衣一边打趣道。</P>

“雨姑娘，平时定十指不沾阳春水。”</P>

月霎在里屋听见寂风的话，便推门而出。</P>

见他伤好了大半，心中莫名有些欢喜。</P>

她道：“你竟取笑于我，数日来，你费尽心力照顾我，我的伤刚好，你却倒下了。”</P>

“多谢多谢，这几日我渴了，喝些泉水，饿了吃些野果，如今，我的面容，怕是面黄饥瘦。”</P>

月霎瞧着他的面色，怎是一个惨字了得。</P>

与从前的模样天差地别。</P>

若说，从前他是翩翩公子，今却像个痨病鬼。</P>

她道：“有得吃喝便不错了，你当真以为，那些野果很好摘么？”</P>

寂风嘴角扬道：“感谢姑娘相予之恩。”</P>

“不必，只要你尽快养好伤便罢，你的伤，可好得差不多了？”</P>

寂风动动蝴蝶骨，相比前几日而言，今日似乎不那么疼了。</P>

他道：“过了晌午，我回一趟长青宫。”</P>

月霎惊讶的看着他，道：“回去作甚？”</P>

找死么？</P>

寂风微微垂眼，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P>

“消遥的死，于我触动很大，且景漾又死于我手，该是做一个了断的时候了。”</P>

“你疯了么？长青宫发的通缉令，早已贴满碧海大陆，好不容易逃出，你却上赶着回去送死？”</P>

“你方才也道，是逃，可我，能逃到何处去？为何，穆戎寂风不能正大光明的走？”</P>

“能逃的地方可多着，能走的地方也多着，梨花国，水城国，三陆九洲，数万城，天下之大，不只一个竹国。”</P>

“天下的确是大，可我，却不愿逃了。”</P>

“此话何意？难不成，你想让易浅释放了你？”</P>

“确如你所说。”</P>

“易浅释怎可能轻易放了你？且不说你是风花雪月四使之首，三国内何人不知风花雪月是竹国的暗杀组织，他能轻易放了你？”</P>

“放与不放，在他一念之间，从我入长青宫，或许这便是命，种何因，结何果。”</P>

“我从来不信命，想必你也是，若想活，定要尽全力，实在不行，我杀进去，与他血拼，再叫那易浅释放了你，如何？”</P>

寂风知她说笑，也只是想让他不再涉险，道：“不必，竹国从不留异心之人，想要离开，付出代价便可。”</P>

“是何代价？”</P>

“你且宽心，我还未活够，还想着去梨花国，看看花，去水城国，看看雪，我不会轻易死的。”</P>

“你确定，能活着出来么？”</P>

寂风也不知能否活着出来。</P>

但他看着月霎，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P>

月霎不解：“为何非要回去。”</P>

寂风道：“因为，我想要堂堂正正的活在世上，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P>

堂堂正正？</P>

对，堂堂正正。</P>

月霎道：“你伤未愈，不如我用轻功，捎你去？”</P>

“不用麻烦姑娘了，我唤来白沙便好。”</P>

“白沙？是你的坐骑么？”</P>

“不错。”</P>

寂风眼中带笑，丝毫不去想，去到长青宫时会发生什么。</P>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P>

“何事？”</P>

“现下未想好。”</P>

“好，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答应你便罢。”</P>

“你好生休息，我再去摘点野果子。”</P>

话毕，月霎一转身便消失了。</P>

不得不说，她的轻功，真是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