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泱想了想,点头道:「见过。」
刘景浊却摇头道:「你没见过。」
话音刚落,陈文佳一把抓住章舒胤头发,一弯腰,将其整个人按到了地底下。
陈文佳冷声道:「你连个娘娘腔都不如!」
又是一脚,丝毫不留力,憋了一路的气,这会儿要全撒出来。
白小豆摇头一笑,她都看得出来,师父怎么会看不出来?咱们陈掌律是想自己打了,下手狠一些,师父就不好意思出手了。
不过生气应该是真生气。
一脚踹出去十几里地,吓得街上修士都不敢看了。
方才酒楼的掌柜嘴角直抽搐,急忙回二楼。
这什么猛人?打章舒胤跟打儿子似的。
现在很多人就比较好奇蹲在街边的那三个人是什么来头儿了。
刘景浊缓缓起身,笑道:「不着急,先让他们打,咱们吃个饭,确实有点儿饿了。」
走去方才酒楼,幸好楼梯还在。
掌柜赶忙下来迎接,脸上堆满了笑意:「几位二楼请,咱们家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了。」
流泱说上几个素菜就行,一点儿荤腥不要。
白小豆瞧着没什么异色,其实心中有些愧疚。
刘景浊按住了白小豆脑袋,微笑传音:「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要是变了,反而会不习惯。」
要是有一天白小豆忽然吃肉了……这是个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家不是没有想过,一味迁就,白小豆会不会心里愧疚?
答案是会,已经很愧疚了。
可是,转念一想,为了一个人,整座山头儿不吃肉,
又何尝不是大家都在坚守的一份信念?
青椋山上没几个靠谱儿的,境界越高越吊儿郎当。
但有一件事,只要上了青椋山,刘景浊点过头,被陈文佳写进牒谱之中的,那就是家人。
那座折柳山为啥搬走了,原因可不止一个。
白小豆点了点头,对着流泱说道:「等这次我回乡,一起去一趟你家?」
流泱却说道:「我不想回去,再说了,他们都病死了。我被山主带回去的时候,青椋山就是我的家。」
说着,流泱咧嘴一笑,「我都忘了我原本叫什么了,真的。」
中年掌柜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凶名在外的青椋山啊!怪不得,章舒胤都给人打的没脾气。
景炀王朝皇帝的二哥,在这大月道,那不就是活脱脱的螃蟹?
刘景浊扭头看了掌柜一眼,微笑道:「心声小一点,太吵了。」
掌柜顿时冷汗直流,急忙抱歉:「得……得罪了。」
几十里外一处山坳之中,陈文佳是半点儿不留手,真往死了打。
打到这会儿,章舒胤也明白了,但还是不还手,挨着就是。
足足过去半个时辰,章舒胤靠着一块儿崖壁,坐在乱石堆中。
老人咧嘴一笑,满嘴是血。
「你咋个不老呢?你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
陈文佳面无表情,冷声道:「为什么不解释?」
章舒胤抹了一把脸,笑道:「我都做了,为什么不承认?」
一拳头砸来,为数不多的牙齿全给砸掉了。
酒楼那边,有个年轻姑娘上二楼,白小豆干笑一声,嘟囔道:「没保守住,对不起啊!」
姑娘摇头道:「我晓得瞒不过刘先生的,但我能解释,可解释之前,能不能先让陈前辈别打了,再打真就打死了。老头子去了一趟斗寒洲,伤还没好呢。」
刘景浊问道:「又给人伤了?谁伤的?」
岑良珠摇头道:「不清楚,他寻着线索去的斗寒洲,我回来之后他就重伤了。我猜,是当年带走我的人。」
刘景浊传音一句:「籴粜门么?」
岑良珠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刘先生愿意听的话,我能解释。」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停顿片刻,说道:「别打了,我没想伤他。」
陈文佳这才停下来,拎着满身是伤的章舒胤返回酒楼。
二楼食客,跑光了。
掌柜眼皮直打架,他都想跑了。
靠着松落山讨生活,结果东家在自家门前被人揍了,敢信?
章舒胤躺在一边,含糊不清道:「恭喜啊!你干成了你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