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没忍住,轻声道:「殿下,我这是托人从百花山庄买来的茶叶,你这不是老牛吃点心吗?」
这说法儿挺有趣。
刘景浊轻声道:「崔山君挺有钱的呀?那不如咱们赌一把?」
崔方反问道:「殿下这么缺钱?」
刘景浊笑道:「暂时不缺,兜儿里揣着一万五千枚泉儿呢。」
崔方嘴角抽搐,一万五泉儿,那换成银子都能堆起一座百丈高山了。
刘景浊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崔方,笑容玩味。
「崔山君,咱俩就赌积风山的芭蕉扇跟定风珠,是被人夺去的,还是主动献宝的,如何?」
崔方神色严肃,「殿下莫要坑我,要真被你赌赢了,那我原本挡风有功,现在就成了渎职有罪了。」
刘景浊只是微微一笑,这次都没抬头,「当年在大月王朝,两尊登楼与一尊炼虚围攻我跟顾衣珏。两位登楼分别是大月国师跟浮屠洲闲都王朝的妖王吴隹。炼虚修士,则是积风山佘儒了。不过后来那位佘山主说自个儿只是欠大月人情,不敢对我出手,先走了。」
说着,刘景浊话锋一转,笑问道:「崔山君,如今景炀在跟大月打仗,日后还要跟浮屠洲打仗,你不会不知道吧?」
崔方笑道:「自然知道,这个事在殿下斩了贵霜太子之后,消息传到北境,佘儒曾经专程来过狼居胥山,跟我说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她年轻时曾在婆娑洲得罪过人,是贵霜的五大翕候之一,是那地鼠精出面给她平了事。景炀对大月用兵之后,她已经完全切断了与大月的联系。」
刘景浊笑道:「山君还信这等一面之辞?倒不如看看渡口那边?」
崔方后知后觉,皱眉道:「殿下这是分身?还跟本体同境界?」
刘景浊摇头道:「崔山君消息不太灵通啊!」
狼烟渡那边,刘景浊会住一夜,明日有两艘往南去的渡船,一艘往东南,一艘去往自家清溪渡。
原本是去往风陵渡的船,但风陵渡要大修半年,只能先去往清溪渡了。
刘景浊会搭乘往东南金陵方向去的渡船,落在洛阳附近,见过老爹之后再搭乘林沁灵星驾驶的自家渡船返回青椋山。
白小豆跟姜柚各自领了一枚五铢钱,跑去逛了,姜柚非要带着竺束,所以客栈屋子里,就剩下刘景浊。
住进客栈已经快一个时辰,那位佘山主,快到了吧?
于是他迈步走下楼,要了一杯于北境销量极好的土烧酒,就叫土烧,据说很烈。
看着客栈的,是个与姜柚差不多年龄,二十岁上下的姑娘,只是灵台境界。
是的,姜柚过年就二十了,她只是开山河时动静闹得太大,稀里糊涂的就驻颜有术了,一直是十六七模样。其实刘景浊遇见姜柚之时,她就已经十五了。路上就走了四年,返回中土都半年了。
刘景浊走去柜台,要了一斤土烧,那姑娘还特意问了句,真要一斤?虽然不是仙酿,但我们北境寒冷,酒劲儿真大。
刘景浊撂下一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喝醉过。
于是那姑娘便转身去打酒,估计心里在说,又是个不信邪的。
刘景浊接过酒就问了句:「你是积风山修士?我看着挺年轻的啊!」
那姑娘笑着说道:「是,不年轻了,过二十了。」
刘景浊又笑着问了句:「怎么不在积风山待着,跑这里看客栈了?」
那姑娘忍了好几下,实在是没忍住,但还是笑着说:「这位前辈,逮着个姑娘家家问东问西,怕是有失风范吧?」
呀!这还生气了?
刘景浊只得笑着说道:「那不问了,你忙你的。」
然后就扭头回了客房。
年轻姑娘见那人回了屋子,眼珠子都要翻上天了。
哪儿来的登徒子,瞧着文绉绉,原来也是个大猪蹄子,我都听见那俩姑娘说要出去给师娘买礼物,她们又喊那人师傅,说明他已经有了家室啊!
都有家室了,还跟个大猪蹄子似的,呸!
正想着呢,有个白衣女子着急忙慌走来,她也不敢以神识探视,只得问道:「贞儿,一个时辰前有无什么人入住?」
年轻姑娘懒洋洋趴在桌上,「姑姑,你别不是在说那个大猪蹄子吧?」
佘儒一愣,「大猪蹄子?你当面叫了?」
被喊做贞儿的姑娘摇摇头,撇嘴道:「姑姑,我又不是傻子,开门做生意,哪儿会当面说啊?」
佘儒这才缓了一口气,「那就好,赶紧把我上次带来的酒拿来,快些。」
年轻姑娘有些疑惑,可瞧见自家姑姑很着急,就赶紧取出那壶什么相逢酒。然后她就瞧见佘儒拎着酒壶,着急忙慌跑去那个大猪蹄子客房。
年轻姑娘目瞪口呆,心说不会吧,我得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