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深呼吸一口冷空气,跟狄兰道,“一半血缘嘛。相信我,我的家庭比这听上去还复杂。”
狄兰看了她两秒,体面地点头,自然不可能执着于这个问题。
“然后呢?”舒宜催促着问。
温暖舒适的红砖公寓里,两个年轻女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钱宁又打了个哈欠。
然后?
然后,她和狄兰在回去的车上,还是像来时那样,或者聊几句,或者什么也不聊,只看暮色下的城市。他们似乎亲近了一点,似乎什么都没变。
过威斯特敏斯特桥的时候,狄兰问她有没有想去的餐厅。
也就是那时候,车里的电话响了。
狄兰接了那个电话。他没说几句话,主要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电话持续的时间也不长。结束那通电话以后,他歉意表示,他今晚无法与她共进晚餐了。
钱宁猜想是他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而且他时间上应该有点迫切。她便说她可以现在下车,自己打车回去。
狄兰没有同意,坚持要把她送到切尔西。
她下车之前,狄兰问她为什么想要在酒店兼职。
她没有讲面试那一套,她讲:“我家里以后会做酒店生意,我对这个感兴趣。”
狄兰听了,建议她再考虑一下在新白马工作的事,当然不是非得负责他的套房。
“你们这算不算第一次约会?”舒宜歪着头问钱宁。
钱宁果断摇头,“不算。”
她度过了一个有意思的下午,她相信狄兰也是。但这绝对不是第一次约会,她相信狄兰也这么认为。
他的羽绒服现在还挂在她家门廊,她下车时要还给他,他讲不要紧,她有件大衣抵押在他卧室里。还有,他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舒宜满意听完八卦,把脑袋靠到钱宁肩膀上。
钱宁抖动肩膀,逗着舒宜,嘴里在讲,“你八卦我比念书还认真,你明知我……”
“钱宁小姐谈情不谈爱嘛。”舒宜拖长了音接道。
钱宁刚要去挠舒宜痒痒,又听舒宜在她耳边悄悄讲:“我报G城小姐了——”
舒宜的头一下被钱宁的肩膀弹走。
钱宁一脸惊讶看着舒宜,“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讲?还一直八卦我?”
舒宜嘻嘻笑了两声,又把头搁到了钱宁肩上,“夏天我就毕业了。希望夏天有决赛可以参加。”
“一定没问题。你参加决赛,我到时去现场看。”
……
第二日一早,钱宁像往常一样,边吃早餐,边随意翻当天的报纸。
其中,《太阳报》的一则独家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则独家新闻并未放在头版醒目位置,按照其所报内容,有点古怪。
就在钱宁阅读这则新闻的同时,她给航空公司打了一个电话,预定了今天她能赶上的最早的从伦敦飞往G城的航班。
十几个小时以后,钱宁低调飞抵G城。她戴着墨镜,从机场出来,叫了个出租车,直奔卓铭集团总部卓铭大厦。
路过市中心广场的一副巨幅海报时,钱宁瞟向窗外。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嘿嘿笑着,老练地讲:“Justin钟加廷啦,现在红的发紫哦,我载十个女仔,九个路过这里,都要看他一眼。小姐刚从国外回来吧?”
钱宁礼貌应完声,没再接话。
G城时间临近下班,窗外车水马龙,喧闹更胜伦敦,温度也比伦敦适宜多了。
当钱宁摘下墨镜,突然出现在卓铭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秘书着实吓了一跳。
“四小姐……”
钱宁冲秘书点头,温声问:“爸爸在里面?”
秘书回过神来,“董事长刚开完会,他……”
这位秘书不是第一天在卓铭上班。她年约三十,具有丰富的与各样人打交道的经验,这时话故意不讲完,面上笑容也明显有了为难之色。
钱宁意会,微笑道,“麻烦讲一下,就说是我。”
“当然,四小姐太客气了。”秘书立刻接通董事长办公室线,恭敬轻声道:“董事长,四小姐在外面。”听筒里讲了什么,她连连点头答应。放下听筒,秘书笑容满面带路,“董事长讲,四小姐过来,无需通报,直接进去。”
钱宁抬手看了看表,她预计,距离其中一个哥哥姐姐过来,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秘书打开,钱宁走了进去。她身后,门又被轻轻关上。
这里的装修同整个卓铭大厦的设计一致,一方面秉承金碧辉煌,另一方面加入摩登冷色调,尊贵里带入冷酷,算是G城豪门已经形成特色的硬核风。
年近六十二岁的钱卓铭,身着灰色名贵西装,坐在豪华办公桌后的阔绰皮椅上,一动不动看着快半年未见的四女儿。
只半秒功夫,随着钱宁一声熟悉温柔的“爸爸”,钱卓铭已经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人也站了起来。他身高一米七多一点,不胖不瘦,相貌很是端正,两鬓皆有白发,但面容和身材看上去都非常硬朗。
“还以为你要到过年才回来,怎么提前回来给爸爸一个惊喜啊?”父女二人拥抱,钱卓铭的手掌拍在女儿后背,充满慈爱。
钱宁从爸爸怀里出来,微微笑道,“我就希望是惊喜,并非惊吓。”
“确实是惊喜。爸爸本来被你大哥气到,一见你这张笑脸,什么气都没了……”钱卓铭坐回座位,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你啊你啊,一看就是直接从机场过来,你妈妈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
钱宁只带了一个中型设计师手袋,其他什么行李都没带。
“猜对了。”钱宁俏皮地讲。随后,她坐到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上,没有着急开口。
钱卓铭吹着热茶,不及喝上,慈祥问道:“什么事?讲吧。总不会是你学的什么建筑史的论文不会写,回来问爸爸。”
“爸爸知道新白马酒店咯?”钱宁边讲边从手袋里拿了报纸出来。
“嗯。”钱卓铭又吹了几口热茶,这回浅抿一口,抬眼看女儿。
“我元旦那天去那里面试兼职了。”
钱卓铭面上毫无惊讶,点着头,“你妈妈同我讲了。她担心你吃苦,爸爸倒是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他声音里透出明显的自豪,“一边在国外念书一边打工,是我钱卓铭的好女儿。年轻人就要在基层历练,至少得有这份心。有无录取啊?”
“我不打算去了。”钱宁老实讲道。
钱卓铭投来询问的眼神。
钱宁已经把手中报纸翻到相应页面,她把那则新闻的主要内容翻译了出来。
钱卓铭耐心听完,意味深长看着女儿,微笑点评道:“新白马的水.门事件?”
“爸爸精辟。”钱宁赞道。
四女儿这话,钱卓铭听的很受用,哪怕他身居高位多年,这种话每日不知要听多少。但她这个女儿,跟他最像的是,若真心夸人,总让被夸之人深感荣幸。这里一方面有钱卓铭的基因自恋,一方面可能也有事实的成分。
这起新白马酒店的“水.门事件”始末,按照《太阳报》的报道如下:
这是向来低调的本廷克家族首次传出丑闻。
威廉.本廷克爵士的长子詹米.本廷克,在自家奢华酒店内装窃听器,被弟弟迈克.本廷克抓得正着。
詹米当日想要窃听的拜伦套房会议室内,迈克本将会晤的据说是银舰航运公司总裁。
新白马酒店总经理布莱恩.沃德几日后低调辞职。
据悉,迈克很有可能将哥哥詹米告上法庭。
此外,有内部人士透露,近日本廷克家族的守卫投资公司股权出现震动变化。
《太阳报》还披露,詹米隐瞒董事会,私下与中东某财团初步达成新白马酒店的出售计划。
“阿宁,你匆忙飞回来,是想让爸爸买下这个酒店给你当老板?”钱卓铭半笑不笑看着钱宁,亦是玩笑和试探各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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