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壡便已然拂袖而去,离开了西苑。
“皇爷息怒。”
黄锦、张佐两人跪在嘉靖的面前。
看着地上朱载壡扔下的翼善冠跟玉带,嘉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
那是当年他只身入京面对杨廷和时的无力感。
“皇爷。”
嘉靖在脸上挤出了一個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朕没事,朕年轻的时候不也跟这小子一样想回安陆吗,小孩子嘛……都退下吧,让朕静静。”
黄锦跟张佐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低着头退出了西苑。
自嘉靖十八年正式册立太子起,安南之议便在嘉靖的指使下由夏言掀起。
行宫的大火,夏言的反水,宫人的刺驾都没有让嘉靖感觉到如此无力。
权力从来都是一个外表无比诱人的果子。
当真正咬下第一口时,才会尝到这个果子的苦涩,只是当这一口尝下之后,一切悔之晚矣。
嘉靖不知在殿阁中坐了多久,只有那两只狮子猫陪在嘉靖身边,当陆炳走进殿阁时,外面已然是一片漆黑。
“君父。”
坐在龙椅上怅然失神的嘉靖抬起头。
“文孚?可是城中生事了?”
陆炳微微颔首。
“詹荣,在诏狱自缢了。”
听到这个消息,嘉靖的心中又是一沉。
“查清楚了吗?”
“应当是自缢,还有一封詹荣给君父的信。”
嘉靖疑惑的抬起头,从陆炳的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维嘉靖二十七年,兵部粪土臣詹荣顿首再拜皇帝陛下……”
“臣并闽人诸吏之罪,纵使寸磔亦不足尝,然臣生于极南烟瘴之地,历仕九边深感当今之天下或自尧舜以降三千年未有之变止在眼前,值多事之秋朝野务需勠力,臣历仕二十余载,臣知帝心,陛下知臣,已是天恩浩荡,今虽死而亦无悔矣,然闽人诸吏犹可后用,唯望陛下以神器社稷为重,残喘闽人诸吏于一时以待危难。臣荣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