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在嘉靖的眼里,宁玦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愣头青,这样的言官,他见得多了。
“所以你说,他们想离间我父子,以至于太子不学帝王之术……”说到这里,嘉靖也懒得避讳,直言道:“他们是想教出一位孝宗皇帝,继而像孝宗那一朝时那般是吧?”
“是!”
宁玦还是没有迟疑。
嘉靖笑盈盈摇了摇头,若是被后世人见了,绝对不会将眼前此人与那个“改稻为桑”嘉靖联系起来,只会将其当成一代明君正在敦敦教诲自己的臣子。
“倒是能够自洽,可是你想过没有。”
“就是说,如果这個朋党压根就不存在呢?”
宁玦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不存在?!”
嘉靖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在智商上对旁人产生压制的感觉。
“是啊,你是如何确定这样一个朋党是存在的?”
“古来朋党,或曰阉党,以宫中阉宦为魁,或曰乡党,一省同乡而聚,文臣之中或有学问派别而相互攻讦,更甚者,国朝初创之时,有青田先生之文党,亦有淮西勋戚之武党。”
“你所说的这个朋党,是因何而聚的?”
“上至九卿阁臣,下至州郡小吏也就罢了,连陶真人这等不习孔教经典之人,也在其中,你自己信吗?”
显然,早在陶仲文刚刚炮制出“二龙不相见”这句谶语时,就已经有人提前给嘉靖打过预防针了。
这个所谓的朋党,压根就没有一点共同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于他们合力在迫害天子,而且是不图名利的在迫害天子。
于是在宁玦的这份奏疏里,嘉靖显然将宁玦当成了“妄想症”患者。
不过恰恰是因为这份奏章。
使得嘉靖相信宁玦不是受人指使的,反而对宁玦平生出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