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敛阳,作为孟氏一族的大管家,自然是对季氏内部的这一变故更是格外的警惕
「主公,季氏宗主被禁足于府上,恐怕是另有隐情。如今季府上下出入极为不
便。其下人也大都无法正常外出采买。我等不如做些精巧食盒,送入其府中,以为窥伺之机!」
孟孙何忌其实也对此事是有所耳闻,故而此刻也是忧心忡忡,便只回道「嗯······一切便按处父之意来办!」(公敛阳,字处父)
于是,在公敛阳的安排下,孟府上便每日都会给季氏府上送入一些食盒。而季府的守卫,一开始还有所顾虑,故而对孟氏的食盒往来都是出入必查。但久而久之,发现这些食盒中并无异样,也就逐渐是放松了警惕。
终有一日,在食盒的底部,季孙斯竟是用指甲刻上了一行小字「癸巳日,将杀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则于是。」
公敛阳第一时间便得知了这一消息,当即是找到孟孙何忌。
「主公,癸巳日,正是祭祀先君之日,此番千里迢迢去往蒲圃举行享礼,恐是阳虎之计!他此举乃是想要一举而灭三桓呐!此事,主公万万不可大意!」
孟孙何忌当然知道阳虎专横跋扈,但是说到他胆敢这么做,竟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阳虎他······不能吧?!他难道当真如此大胆?」公敛阳急切道
「如今季孙大夫已被禁足,而且,季氏宗主还冒险用我们送的饭菜食盒留下了字迹,传递了这一信息与我们知晓,难道这些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季孙大夫也定是因为已经别无他法,才会如此冒险行事!可见,如今形势之危急,实是刻不容缓呐!」孟孙何忌茫然道
「阳虎乃是季氏家臣,以家臣的身份弑主?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安敢如此?公敛阳叹息道
「那家臣囚主都敢,弑主又有何不敢的?而且,季氏如今乃是以祭先君为由,从别处调来了战车数百乘,这分明便是有所图谋的!主公可识得这其中的缘故?」
孟孙何忌又是挠了挠头「不知······」
公敛阳见孟孙何忌如此天真,也是不由翻了一下白眼,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躬身回道
「主公!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阳虎所图谋的,就是意欲犯上啊!如今鲁国可谓是内忧外患,他若借故再做出些出格的事来,那也是不足为奇的!主公,我们孟氏可得要先做得周全的准备,方可防患于未然呐!」
孟孙何忌虽是年轻,但毕竟业已成人,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能够被阳虎给吓得哇哇大哭的年纪了。他心下细想了一番,也确实感觉到形势危急,并继续说道
「处父,那便请你安排下去吧!」
于是,公敛阳当场授命,从成邑是秘密调兵,并在孟衢是进行一番周密的布控。(孟衢通往孟府的道路)
癸巳日
阳虎亲自回到了曲阜,他一如往常
那般,先进了宫中,迎了鲁侯宋。并且命人是来到季府和叔孙府,把季孙斯和叔孙氏幼主叔孙州仇给一并带上。
而孟氏那边,由于去往蒲圃本也就是顺路的。所以,阳虎的安排是最后去接孟孙何忌。
季孙斯被临南扶上马车,周围是戒备森严。左右都有阳氏的族人手持着铍和盾簇拥着,并由阳虎的族弟阳越殿后。
季孙斯看着车舆外正在驭车的临南。
临南一直以来,都是阳虎的亲信。但与此同时,他又是对于季氏忠心耿耿的仆从。
只不过,这两个身份,在此之前都是并不矛盾的。毕竟,阳虎就代表着季氏。
但是如今呢?堂堂季氏宗主,却被自己的家宰给禁足于自己的府上。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算再愚钝,但还能看不明白?
过得许久,马车终于是开动了起来,季孙斯这才开口道「临南,你们这是想要杀了我吗?」
临南背着身,也不敢回头,只摇头道
「主公不必担心,只是去蒲圃举行享礼仪式罢了!」季孙斯冷笑一声。
「这段时日,本卿一直被禁足于府上,阳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你当本卿当真不知不晓吗?!」
临南不敢再说话,就闭上了嘴巴。这时,季孙斯又道
「你祖上乃季氏的良士,忠心耿耿,你为何不继承先祖之志,反倒是助纣为虐!我今日若是真的死在蒲圃,你又将如何面对你的列祖列宗?」
临南无奈道
「临南位微言轻,又能如何呢?小的即便是想要尽力而为,只怕也是于事无补,无能为力啊!」
季孙斯听出临南的话有些松动,犹豫了许久,这才开口道「临南,今日你能否带着本卿进入孟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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