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义上,阳虎才是季氏家臣,但是主仆的身份,如今却如同是颠倒了过来一般。
如今整个季氏,都是唯阳虎马首是瞻,季孙斯反而成了客人一般。
所以,阳虎所言,季孙斯皆是不会反对的。
而既为三桓之首的季孙斯此刻都不说话了,那其他众人呢?他们又哪里敢接话?
阳虎见得得众人皆不敢忤逆于他,他亦是不由志得意满,竟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诸位不必如此拘束,集思广益嘛,我阳某,也不是一个刚愎自用之人。大家若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尽管说来便是。”
这时,只听孟孙何忌是在一旁,小声言道:
“只是……齐军恐怕也是有备而来。不如……还是先刺探一番军情为好!”
自从上次前往晋国献俘之事后,孟孙何忌对阳虎的不满可谓是达到了极点。
虽然他不敢当众拂逆阳虎之意,但他依旧还是会找些机会,不失时机的与阳虎是杠上几句。
而且,孟孙何忌这话说得也确是没毛病,阳虎亦是稍作一番思量:
“嗯……孟孙大夫所言有理,不过既是夜袭,那亦可为刺探之举。传令下去!今晚众将士务必全员做好准备!”
阳虎也不再征问,当即便是发号施令,让众人是准备夜袭。
并是派人前去刺探军情,而探子也是很快来报:
“大人,齐营那边目前十分安稳,好像并未有所警觉。甚至于营前都未曾修筑任何的工事!”
阳虎得报,先是一阵窃喜,但随即心中却又不免是起了一丝疑心,在那暗忖:
“不对……齐人见我军前来,全然不设防备?这……未免也太过蹊跷了些!虚者实也,实者虚也,两军交战,又岂有毫不设防的道理?这其中……莫不是有诈?”
阳虎一只手放在下巴上,皱起眉头,也是认真的思索一阵。
“莫不是……夜袭之事已然败露?却也不知究竟是从何处走漏了风声……”
忽然,阳虎又是一个灵光一闪:
“对啊……那我何不将计就计?让季孙斯和孟孙何忌二人前去送死。若他二人取胜,则为我鲁国之幸,若他二人……那岂不就……?!”
阳虎如今为了打压三桓,可谓已是无所不用其极,也完全不顾及后果。
他始终认为,只要是有晋国替他兜底,此战就算是失败了,也是无关紧要的。
只是,他却完全想不到,像他这样,将关乎国家存亡的大计全然寄托在别国的身上。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极为愚蠢的政治冒险呢?
于是,阳虎他不动声色,静等到深夜降临,正当所有人以为阳虎会就此放弃夜袭。阳虎却是通知季孙斯和孟孙何忌立刻出发,跟他一起袭击敌营!
公敛阳得闻此消息,也是不由大吃一惊。
毫无疑问,夜袭之事正是他提前泄漏给齐国的。
而阳虎如今又一意孤行,他很清楚,这分明就是意欲加害季孙斯和孟孙何忌!
公敛阳顿是有些慌了神,他急忙赶到阳虎所在的中军大帐,并一把握住阳虎的手腕,急切道:
“虎!此事万万不可!”
阳虎双目一瞪,开口道:
“战机稍纵即逝,有何不可?你区区一孟氏家宰,不通武略,何故在此阻拦于我?”
公敛阳一个跺脚,说道:
“阳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齐营如今是静得出奇,此等诱敌之计,你阳虎难道也看不出来?你若一意孤行,执意前往,那便是自寻死路!”
然而阳虎,这时竟还在那装疯卖傻:
“处父未免也太言过其实了!虎只是想要打胜仗罢了,又哪里谈得上有什么灾祸?”(处父:公敛阳的字)
原文:
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献子谓简子曰:“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