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儿月见他二人竟也不作声,便是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再说了,你们自己也是常说的,君子要以「忠恕」为要,而其中,又是以一个「恕」字最为要紧才是。哼,说得倒是好听。你既是身为君子,怎么到我这,就不能「恕」了呢?」
「依我看呐,你们也不必到处「济人」了,还不如给民众多发点吃的用的,再让他们来听你们的话。民众得了实惠,自然也就听你们的了。像你们现在这样,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教不好,难道你们还想能教得好天下人?」
言偃只感觉自己是难以招架,他倒是万万没想到,这宫儿月真可谓是口若悬河。
竟是把自己曾经教她的那些东西,一股脑的全又湖在了自己的脸上。直把他说得是无言以对。
「哎……女人难养,女人难养呐!」
言偃被说得不由是火冒三丈,但最关键的是,宫儿月所说的这些个事,还真就是这么个理,你一时还真就没办法反驳她。
李然见状,对宫儿月倒也是有些刮目相看,不由笑道:
「呵呵,月姑娘果然是好记性呐。能够这般「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只不过,月姑娘也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若果真有人能够做到「博施于民而能济众」,那可真就不是一般之人了,恐怕即便是像尧舜这样的「圣人」,也会对此而感到头疼吧。」
(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
「罢了,月姑娘,你便再随我四处转转吧。子游,你继续便是。」
于是,言偃便继续了他的教学,而李然和宫儿月则是在杏林转了一圈,李然随口问道:
「月姑娘,你以前在越国的时候,可曾学过这些?」
宫儿月却是摇头道:
「并没有,这些都是我在鲁国现学的!」
李然不由是愣了一下:
「姑娘这记性,可真是天赋异禀呐……」
宫儿月闻言,却是颇为不以为然的回道:
「不过都是死记硬背罢了,本就不值一提!」
「再说了,记得这些东西又有何用?人生在世,记得这些条条框框的来束缚自己却又是何苦来在哉?在我看来,言不必全信,行也不必全果,做人做事,唯义所在便是了!又哪来的这么多的道理?」
李然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宫儿月又道:
「所以,只要是自己认定是正确的,才是最重要的,别人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其实都不必太过在意的。先生觉得我说的对嘛?」
【鉴于大环境如此,
李然叹息道:
「呵呵,姑娘乃是天然的心性,自是可以如此的。然则世道人心各有不同,人心之中,有善便有恶,有是便有非。所以,所谓的礼制,也自然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礼乐
之制可绝非是一无是处的。」
「倘若这世间之人,皆如同月姑娘这般洒脱任性而为,那岂不就此天下大乱了?到了那时,谁又能真正做到洒脱呢?」
宫儿月听了,却依旧是不以为然。
「即便是如此,却也不必搞得如此繁文缛节的,好生无趣。」
李然也不想和宫儿月在这事上纠缠,毕竟他二人也压根不可能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一致。
「来也来了,咱们这便回了吧?!」
宫儿月眨了眨眼睛,正巧听到那边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原来是那些才人下课了。
李然也当即是知道了她的心思。
「这样吧,我去跟子游再说些事,你想要跟她们闹闹,那便去吧!」
宫儿月闻言,顿是露出了笑容。并是高兴的就跑了过去,李然则是来到了言偃的面前。
「子游,叨扰了。」
言偃见是李然,又是一个躬身作揖,并是叹了口气:
「偃倒也希望先生是能够常来,其实这也是家师的意思。」
李然暗然道:
「这段时间然心情低落,对这些事并无兴致,还望恕罪!」
言偃忙道:
「岂敢岂敢……」
说话间听到宫儿月和那些才人们的笑声,寻声望去,却发现宫儿月拔出佩剑,当场又舞了起剑来。
言偃眉毛一挑,不禁言道:
「此女身手了得,性格又如此出挑,然而言谈之间竟也能出口成章,实是让人捉摸不透啊!恕偃多言,偃总以为……此女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