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兄今日可好?如何这般的愁眉不展,不知究竟是有何烦心之事啊?”
真不愧是观从,这察言观色的水平,简直无人能出其右。
而阳虎对观从如今亦是信任之至,所以对他也并无半分隐瞒:
“我……近日里准备诛杀仲梁怀!”
观从听得此言,不由大惊:
“哦?阳兄,此举可谓犯险啊!季孙意如之死,如今尚还有许多人在怀疑阳兄,如果此刻贸然对仲梁怀动手,恐对阳兄不利。如今局势不稳,行事还须得小心才是!”
阳虎一听,也确实如此,便是朝着观从深鞠一躬。
“既如此,还请先生教我!”
只见观从又是微微一笑,颇为胸有成竹的言道:
“呵呵,眼下阳兄需做两件事,一是将我家少主请回曲阜,他在暗,仲尼在明,他二人可日后便可助阳兄一臂之力!其二嘛,则是可利用公山不狃,赶走仲梁怀!”
阳虎听罢,只当观从是有何良策,听得此言却不由是面露难色,并是缓缓坐下言道:
“这第一件事,倒也不难……只是这第二件事……实不相瞒,此前虎其实已经和公山不狃商讨过此事,但他似乎并不愿意帮我成事。其意明显是欲坐山观虎斗,此事恐怕……不易啊!”
观从闻言,却又是嗤笑一声,并是继续言道:
“呵呵,这又何难?公山不狃,其不臣之心亦是久矣。其坐拥费邑,又岂肯轻易撒手?而如今新主即位,仲梁怀又极忠于季氏!阳兄何不略施小计,令其欲逐公山不狃?而阳兄到时可坐收渔翁之利,将此消息透于公山不狃知晓,如此,既可收买公山不狃,又能令他二人互生嫌隙,此乃‘驱虎吞狼’之计也!”
阳虎听得此计,不由是大喜过望,不禁拍桉而起:
“妙!妙啊!哈哈哈,此计甚妙!”
观从见阳虎大悦,便又是不失时机的进言道:
“此不过是区区小计,又何足挂齿?若是我家少主在此,恐怕是能出得比在下更妙的计策来!”
“只是……我家少主……如今似有归隐之意,阳兄若欲请动我家少主,恐还需得一些诚意才是。”
阳虎闻言,又慢慢做了下来,并是问道:
“哦?却不知该如何行事?”
观从进言道:
“可以鲁侯的名义,让远在郓邑的两位先君之子先行归国,并将其封为卿族大夫。如此一来,我家少主便碍于情面,也就不得不来曲阜了!”
“而且……”
阳虎听他是欲言又止,不禁是追问道:
“如何?”
“呵呵,而且阳兄若是极力促成此事,一方面可表明阳兄的拥立公室之心,而另一方面,也可代表季氏与公室和解。此举对于阳兄,亦可谓是有利啊!”
观从知道,李然眼下心思可全都放在了他夫人的身上,所以他还真的不一定愿意来曲阜。所以,他便决定是利用公衍和公为两位公子,来让李然重振出山。
阳虎听得此言,一番深思过后,便是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以示应允了下来。
……
翌日,阳虎便是家宰的身份,带着季孙斯一同上得朝议,并当众为鲁昭公的两位公子说情,并邀其归国。
而阳虎的这一举动,显然是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感。
毕竟,在这朝堂之上,当初跟鲁昭公不对付的就是你们季氏。那现在你们季氏能够“改过自新”,主动请求能够跟过去和解,那自是再好不过的。
而阳虎的这一举动,倒也是反而为自己是赚足了名望。
即便他不过是季氏的家宰。
……
阳虎的书信和鲁侯宋的诏书,几乎是同时到达了郓邑。
李然见此诏令,一时间也难以决断,便将这些都交给了孙武,让他思考一下该如何做。
李然自己则是继续陪着祭乐。
只不过,祭乐在喝过药之后,却又给吐了出来。
李然默默的擦拭着污垢,竟是笑了:
“夫人这次吐的,比喝下去的要少,说明这些药还是入了些口腹的!”
李然此语无疑是强行安慰,祭乐又岂能不知?
她沉默一阵,随后开口道:
“夫君……我们还是回郑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