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子家羁拒归国(2 / 2)

“一派胡言!想我鲁国,自懿公起至今,传十四君,除去庆父废嗣而立其兄,又何尝有过所谓的‘兄终弟及’?如今公衍并无过错,何以不立?!难道,季氏这是想要学庆父吗?”

叔孙不敢毕竟年轻,在长者子家羁的面前,就犹如幼童一般。是故听闻此言,不禁一阵惊慌:

“这……子家大夫久不在曲阜,所以不知今日之状况。公子宋为人敦厚,识大体。国人欲立其为君久矣。大夫……大夫还是顺应民意为好啊!”

子家羁闭上眼睛,并没有回话。叔孙不敢见状,便是继续劝道:

“此番若得大夫从中斡旋,奉得先君遗体归国,大夫亦能归国。季孙大夫曾是言道,子家大夫乃为贤大夫,鲁人至今称颂。只要子家大夫能够归国,季孙大夫一概既往不咎。大夫亦能够继续为国效力。”

“更何况,子家于鲁国,也已许久不曾有过继嗣。季孙大夫亦是言明,子家大夫若归,亦可重振家族啊!”

“至于,郓邑的其他这些旁人,何人能归国……何人不能归国,一切便都听子家大夫的便是!”

叔孙不敢提出的这些条件,可以说是十分诱人,特别是第二个。

子家羁原本是公孙归父的后代,八十多年前,公孙归父出使晋国,恰逢鲁宣公薨逝,于是季文子在朝堂上重提当年公孙归父的父亲东门襄仲杀掉了鲁文公嫡子,并扶立鲁宣公之事,并将东门襄仲一族给赶出了鲁国。

而适逢公孙归父在回国的路上,听闻鲁宣公薨逝,且自己的家族也被逐出了鲁国,不得已也就只能是逃去了齐国。

自此之后,鲁国境内虽然有“子家”这一家族的人,比如子家羁。但是一直没有再被立为鲁国公室的后嗣,所以在鲁国也并没有这个家族的宗祠。公孙归父的字是“子家”,所以其后代乃以“子家”为氏

子家羁听罢,眼前也确是不由得一个闪亮,但是很快,他又是立刻想清楚了季孙意如的真实目的。

很显然,叔孙不敢的最后一句话,其用意就是要子家羁他能够凭借自己在郓邑的威望,赚得那些“乱党”回国。

一方面,是为了表达他季氏既往不咎的胸襟。另一方面,或也是想能够一劳永逸的,通过他来解决掉郓邑的这一块“乱党”据点。

而子家羁很清楚,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季孙意如虽然现在装得如此大度,但日后真等他们这些人真回国了,难道真的能保得住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子家羁真的可以做到无咎,那李子明呢?

他子家羁如果真带着人回了鲁国,那就等同于是让本就人心惶惶,摇摇欲坠的郓邑变得是更加的分裂。

届时,李然他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子家羁很快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后,不由又是苦笑了一声,并是摇了摇头:

“诚如叔孙所言,羁久居在外,根本就不知曲阜内的情形,也早就已脱身鲁国朝政多年,如今主君既薨,羁亦无归国之愿,恕在下实难从命!请大夫自便!”

叔孙不敢没想到,如此优越的条件,竟然会被子家羁给一口拒绝。他本欲再说,谁知子家羁竟是直接站起身来,以示送客。

叔孙不敢可谓是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是怏怏离去。

虽是心有不甘,但也仅仅是担心季氏责他办事不利。

子家羁这边无法成事,那么叔孙不敢便只得是硬着头皮,将下一目标直接对准李然。

他知道,季孙意如的主要目标其实就是李然。

然而,由于李然之前就拒见了他,所以叔孙不敢也只能是再次派人传话:

“公衍和公为二位公子悬居在外多年,实在是不能被奉为国君,先君之弟公子宋,为人贤明,可主社稷,兄终弟及,亦符合朝纲,名正言顺,乃群臣之愿也。另外,郓邑非久居之地。季氏有言,凡是在此想回鲁国的,只要先生开口,毕将唯先生之言是听。子明先生乃是大才,季孙愿与先生一起辅左新君。这些都是季孙的大愿,特使不敢来告!”

李然听得这些话,心中暗叹,其实子家羁早已经将叔孙不敢劝他的话,告诉了李然,与叔孙不敢之前的话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因在子家羁这里被拒,所以如今又找到他李然。

这说明,叔孙不敢如今不过就是个鹦鹉学舌,只知按照季孙意如的意思来劝他们,甚至都没有自己任何的主见。

李然不由是想起了叔孙豹和叔孙若,心下暗然。

没曾想,身为叔孙氏的嗣主,竟会是如此草包的一人。而叔孙氏,也已经是彻底沦为了季氏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