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单旗在派我来讨伐京地之前,还曾另设一计,那便是准备羊退,并诱敌深入,让王子朝深入腹地,进而将其一举围剿。但那时,因其兵力不足,所以不能成事,但如今晋国出兵既然已成定局,那么此计或有成真的可能也未可知。”
李然闻言,不由眉目一挑。
“不知其具体操作如何?”
巩简却不由得苦笑。
“不得而知,但是人处逆境之时,尚能守时待命。但在面对巨大诱惑之时,还能否保持得住就是极大的考验!”
李然闻言,不免是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单旗可能会利用周王勐亦或是成周洛邑来做些文章?”
巩简摇了摇头。
“具体的,简也并不知晓,但想来这份大礼必是足以移人的!”
“巩大人,关于暗行众……你又知道多少?”
“说来惭愧,其实关于暗行众,简所知的也并不多,简只确信单旗定是与其脱不了干系。而我们周室之内,又皆唯单刘二氏马首是瞻。至于其他的,恕在下便一概不知了。”
李然双手别在身后,朝城墙外望去。
“那就……再说说你所知道的吧!”
“我所知道的,便是周王贵的离奇被害,正是单旗利用暗行众所为。当然,单旗其实也是出于自保,当时周王贵已动了要灭单氏一族的心思!所以,单旗若不提前动手,只怕也不可能了……”
“如此说来,周王贵就是是单旗所杀的了?”
巩简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
“是,但也不是。确切的说,乃是是暗行众所为!”
“即便是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怕是也脱不开干系吧?再说这般跟他亲自动手又有什么区别?”
“那又如何?史书上可不会如此记事!这其中的区别还是极大的!只要没有直接动手,此事便入不了史册。那事后清算,也自然就不会算到单旗的头上!”
李然听罢,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巩大人,之前听你言辞之间,对周室倒还有几分敬意,对王子朝的斥责甚至也有几分道理。但为何那单旗行此悖逆之事,你却还要跟随于他?”
巩简一只手放在城墙跺上,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
“李子明,我当然知道单旗所为实乃天地难容,但我巩家也有巩家的难处。我若不如此行事,巩氏一族上下一百多口,他们的性命又岂能得保?还有我这宗主之位,简又岂能让旁人染指?!”
李然痛惜道:
“所以,你便跟随乱臣贼子,助纣为虐?甚至是搅得天下大乱也在所不惜?”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周王好歹也乃是周景王之子。周王室衰败已经很久了,至于谁当这个周王又有何区别?只要能尽快让周王室安定下来,究竟是谁坐在王位上,在简看来并无二致。”
周王贵的谥号为景王,这个在国葬之时定下来的,不过因为葬礼之时,王子朝发动内乱,至今不曾平复,世人所知不多。
“但大人以为这是听命于周王号令吗?大人这分明是在听命于乱臣贼子之命啊!”
李然的斥责让巩简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过来。
“人在朝堂,身不由己,若想要身居高位,保全宗族,有些事就不得不去做!家与国又岂能两全?简也只是行的宗主之责罢了!”
李然听到这话,不免是心下暗叹,但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在这一世道,像巩简这样的重利而轻义的卿族几乎满地都是。再正直的人,也难免不会随波逐流。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不得不做出一些有违义理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