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氏此番大难,可谓仇深似海。
其实,即便祭乐不说,李然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季孙意如等人。
但李然也不绝想祭乐往后只被仇恨所吞噬,他依旧还是想让祭乐能够回到过去那般的快乐。
所以李然所希望的,是想要祭乐早些放下对于这段仇恨的执念。
这完全是出于一种保护。
好在祭乐在短暂的提及仇恨之后,也深知李然替她所忧虑的,加上又看到了孩子的那一股子烂漫劲,也就让她渐渐的不去思索复仇之事,情绪也自然是缓和不少。
起码,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而这些时日,李然在祭乐身边几乎也是形影不离的。待到孩子熟睡之时,两人又都会在原先的高尔夫球场那,在沿边的廊道下,遥望着星空,享受那份只属于他们二人所独有宁静。
李然虽然一直如是陪伴着祭乐,但是并没有把祭氏的大仇给忘了半分。
他暗中命鸮翼是派人去到郓邑周边调查鲁侯稠的去向,并是希望能暗中与叔孙氏取得联系。
不管怎么说,鲁侯稠被季孙意如逼得流亡在外,无论他是否能东山再起,只要鲁侯稠还活着,那便是季孙意如的心腹大患。
所以,李然想要找到鲁侯稠,然后再做计较。
毕竟,如今的鲁国既然是由季孙意如摄行君事,那么显然,他要贸然寻仇也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的。
这天,李然和祭乐在高尔夫球场玩耍。而祭乐因为身体抱恙,李然也仅是让她动手用短杆试着玩一下。而那种大力的挥杆,却是万万不敢让她尝试的。
此刻,二人正在果岭之上,祭乐正执着球杆,却是瞄了许久,迟迟不肯下杆。
李然见状,只当祭乐是又有何不适,便从身后是抱着祭乐,双手握着她的小手,摆出推杆的样子。
“乐儿怎么了?是又有何不适吗?”
“倒也不是,只是乐儿忽然又想起了家仇。此事……恐怕除了季孙意如外,孟兄应该也是牵扯其中,并是从中替那些个乱臣贼子们是操持了不少吧?”
李然微微一怔,祭乐对于竖牛这个兄长的歹意,其实也是早有察觉的。
只不过,当初竖牛虽是为祸郑国,子产却是看在祭先的面上,只要求是将其逐出了祭氏。
而祭乐彼时,因看在其为孟兄的份上,也还曾是对其有过些许的同情。
然而谁知这竖牛竟这般不思悔改,又在鲁国兴风作浪。
归郑之时,又临近郑邑的大火,再加上他在郑邑大火之后,更是助纣为虐,为祸祭氏。很多族中长辈也大都因其迫害而致死。
而他自己一时也顺理成章的在丰段的默许之下,成为了祭氏的主事之人,所以若要说此事与他没有关系,这谁又能信?
竖牛的所作所为实属过分,这让祭乐如何还能饶他?
“这件事为夫会调查清楚的,乐儿,你也不要太过忧虑,小心又伤了神。至于竖牛之事,为夫定会搞个清楚明白的!”
祭乐微微叹息:
“哎……乐儿又如何能够不思?这几日,乐儿在睡梦中总会梦见大火而乍醒,但醒来之后,只因发现身边有你,这才没有太过于惊恐。父兄三人之仇,乐儿实不敢忘啊!”
“乐儿受罪了……此亦为夫之责,到时候,我李然定然会给乐儿一个交代!”
祭乐听罢,则是轻轻靠在李然的怀中,螓首秀发轻轻蹭着李然的下巴。
两人正在温存着这一丝和煦,却见范蠡似有犹豫,在高尔夫球场稍有徘回,但是还是走了过来。
毕竟高尔夫的果岭是修得较为平整的,所以李然也一眼便看到了范蠡是神色颇为凝重的走来。
他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便要暂时和祭乐分开,而祭乐此时则稳住心神,一杆轻轻推出,那球便是直接入洞。
祭乐欢呼雀跃之余,却又是突然勐地一阵咳嗽。
李然见状,正欲上前替其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