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们内心深处,早就是恨透了现在的朝堂,谁还会为他们卖命?
是啊!谁又不怀念当年那个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国野和谐的天下第一商邑呢?
以至于国人本应该登记在册的近万人的,最终前来报到的,却只寥寥不足五千。
再加上原本在郑邑常备军,包括其将领在内,大都表示只愿留在城内看护城邑,不愿带兵迎敌。
最后,驷歂也是无奈,只得是带着八千人马出城。
于是,两军列阵,在郑邑郊区展开了对峙。
孙武已命人备下了战车,那三戈戟也分配给了几名大力士的人手中,只等开战后他们便在战车之上一顿挥舞横扫。
不过,作为“先礼后兵”的国际惯例,他们也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先进行了一番观望。
驷歂也知李然的大名,更是深知李然在郑国的影响力。他其实也在思索到底该如何处置。
不战!则为不忠,战!则为不义!
驷歂最终决定且与李然于阵前聊上一聊。
于是,他先行引军是后撤了十里安营。
李然见驷歂先引兵退去,也不着急,同样是命大军是撤十里安营,以示“大义”。
而驷歂这边,则又是派出一名使者,前往了李然的大营。
李然亦是郑重的招待了这名使者。
“司马大人特命小人前来传话,明日正午时分,司马大人希望能与先生在两军阵前商讨!”
范蠡和孙武在旁一听,都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亦无必要。
说来也是,在他们看来,若真要谈,即便不是那丰段丰伯石出面,也起码应该是派来一个六卿。
而这驷歂既非郑国六卿,也拿不定任何的主意。既如此,相邀阵前谈话,除了徒增风险却又有何意义呢?
李然听了二人的意见,也是稍稍一愣,随后笑道:
“呵呵,子然大人此举倒是奇怪,但也不算失了礼数。若能就此罢去刀兵,也算得一桩美事。好!李然便答应了!”
就这样,李然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
一夜无话,转眼快到了正午时分,李然且留下孙武统摄人马。而按照双方的约定,双方各自只能带上两个人,所以自己自是带上了褚荡和范蠡,徒步朝着两军中间走去。
遥遥望去,能看到驷歂也是带着两人朝这边走过来。当双方碰面之时,太阳正在头顶之上,也就是正午时分!
驷歂拱手道:
“不才驷歂,见过子明先生!”
李然则亦是作揖还了一礼。
“子然大夫客气了!”
双方客套一阵,随后席地而坐,驷歂和李然面对面坐定之后,驷歂先行开口道:
“早年曾听闻子明先生在郑国的所作所为,歂是由衷敬佩。只是近些年来,子明先生罔顾郑国与天下之利益,一直在为楚君熊围效命。此举实是有损贤名啊!歂曾听闻,即便是子产大夫,对此也是颇有微词的吧?!”
这一上来,驷歂不提李然此次“兴兵为乱”之事,反倒说起他在楚国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有备而来。
李然闻言,则是澹然一笑。
“呵呵,这些年来然确实是为楚国出了不少谋划,但是也绝非罔顾郑国和这全天下的利益啊。子然大夫此言可谓谬矣。”
“想我李某自去了楚国后,楚国便是止于北进,而面东而霸。十年之内,又何曾有过半分为难郑国?至于那陈蔡二国,皆为其自取其祸,纵是李某不在,其祸亦不能幸免。若大人欲以此来责罪李某,那实是冤煞李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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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子产大夫这边,李某与子产大夫之间,本就是亦师亦友。既李某尊子产大夫为长,那受其一二训戒,本也是理所应当的。”
要论耍嘴皮子,驷歂的确还是稍稍嫩了些。纵是李然不在那引经据典,只说得这些浅显的道理来,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所以,他只能再换了一个角度来说事:
“但……但子明先生在楚国的所作所为,是否算得是一场失义呢?楚国如今的处境,是否亦是拜先生所赐呢?难道先生是准备搅乱了楚国,现在再来搅乱我们郑国吗?”
驷歂口无遮拦,炮语连珠,声势咄咄逼人。而他的这一番言论,也不得不说是直击要害。
而李然则依旧是神色自若,轻声道:
“呵呵,子然大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此言看似有理,实则是在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