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卫洪灾是严嵩动的手,需要把这个消息带给嘉靖帝。
还有,李医生要自己叮嘱的,海禁不可行的事。
……
仁寿宫。
张軏第一次未经传唤便自行求见。
“锦衣卫指挥使张軏求见!”张軏单膝跪地,杵在仁寿宫门外。
宫内沉默了许久,才缓缓传来一声叹息。
“进来吧……”
踏入仁寿宫,张軏几乎是瞬间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转眼看去,张軏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摆在正殿中央的一座鼎炉,鼎炉上青烟袅袅,一团呈现不规则形状的血块正在鼎炉中央上下翻飞。
青词。
嘉靖帝不是已经治好了那一身的疙瘩么?为何还在制青词?
此时的嘉靖帝就像没看到张軏似的,手指挑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金簪,拨弄着鼎炉中的血块。
张軏强忍着心中的疑窦,躬身道:“陛下,卑职神力已无碍。”
嘉靖帝点了点头,依旧未转过头。
“陛下,卑职听闻……严嵩……”张軏迟疑道。
可话音还未落下,嘉靖帝便打断道:“严卿之事你不必管,朕且问你,你此次去医馆是否签了契约?”
张軏当即抱拳道:“是!”
可随后,又迟疑道:“严嵩于登州卫泄洪,荼毒百姓,毁掉良田万顷,如今又谏言陛下施行海禁……”
“朕说了,严卿之事你不必管!”
嘉靖帝转过头,眼神如同一道锐利的剑,逼视着张軏:“不光是你,锦衣卫所属也不必插手严卿之事!”
张軏一听,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嘉靖帝吗?
登州卫良田万顷化作荒土,这是足以影响整个登州的大事,可嘉靖帝却依旧不闻不问?
可对上嘉靖帝那锐利的眼神,张軏只得将要说的话吞回腹中。
可随后,又焦急道:“陛下!就算登州卫一事陛下有了决断,可海禁呢?
“此次卑职自医馆归来途中亦有耳闻,这海禁一事乃是严嵩主张,可对于此事,李医生特地托卑职向陛下传来警示,海禁一事不可取……”
“警示?”
嘉靖帝打断了张軏的话,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问道:“海禁为何不可取?”
见嘉靖帝终于正面这个问题,张軏连忙抱拳道:“李医生并未与在下说明原因,只道西方有大动作,但卑职自己也有几分推测,如若实施海禁,我大明沿海子民如何自处?这些百姓终日与渔为生,若是海禁……”
“我大明良田何止亿万,若是海上不能去了,莫非还不能上陆寻活?”嘉靖帝再次打断了张軏的话,眼中透露着漠视一切的神色。
“陛下……”
张軏呢喃一句,又是头一回直视上了嘉靖帝的脸。
从那张脸上,张軏看到了让自己陌生的冰寒。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张軏似乎懂了。
嘉靖帝、大明、百姓……在这一刻变得泾渭分明,清晰可辨。
张軏缓缓站直身子,语气悲怆,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那日,陛下有令,命卑职夺回无生老母所掌控的节点,臣兴之所至,只因陛下一句‘我大明需要’!
“自节点空间内,卑职几度险死还生,但却从未迷惘过……直到,李医生将节点空间崩碎,节点空间展开,化作新界两万里,那一刻,卑职心中有了迷惘……
“节点空间于我大明有益,可令我大明神明与外界互通有无,可如今却崩成凡尘俗世两万里,凡人亦可踏足,臣不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