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解释我可以自行同戴笠说清”</P>
“怎么说清，晓梦，你还是太幼稚，你以为戴笠就十足相信龙川是老鬼？你护李宁玉时候就应该想清楚这些。”</P>
“可是爸爸，不管戴笠如何处罚，这些是我愿意承受的，与李宁玉无关”</P>
“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想想我和宁玉的感受吗？”</P>
二人沉默，在顾晓梦从裘庄被抬出来那时，顾民章就后悔了，他怕失去这唯一的女儿。</P>
“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应对”顾晓梦叹了口气，争辩无益，何况这二人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爱她。“戴笠派来接头的人是陈恭树”</P>
“辣手书生陈恭树，此人一直是日本人眼中钉，不过他现在是上海站站长，对于恢复上海站至关重要，戴笠怎么会派他来接头这种小事？”</P>
“松井石根，我原先也很疑惑，如果单是策反考察，戴笠完全没必要派陈恭树，除非有其他任务，而此任务应该与最近的中条山战役大败有关，此战役是土肥圆与松井主导，国民军大败受辱，戴笠想刺杀松井立功雪辱稳定军心”</P>
“既能刺杀日本人，又能以此考察李宁玉，就算刺杀失败，也能探出我们父女和李宁玉的忠心，真是一举两得”</P>
“爸爸，既然你已告知戴笠内鬼这事，现下就算取消接头，戴笠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只要陈恭树在杭州必会改时间与李宁玉接头会面，让李宁玉配合执行这任务，除非让陈恭树离开杭州。”</P>
顾民章看了看晓梦，看来她已见过陈知言“你想怎么做？”</P>
“以延安的电报频率发密电配合军统行刺松井行动，让此密电被日本人截获，坐实军统内鬼，到时戴笠会忙于查内鬼，更重要的是日本人可能不知道行刺这事，李宁玉如今已被监视，那他们怀疑重心会移向潜伏军统日本特务身上。”</P>
“可是就算这次接头考察失败，还会有下次”</P>
“刺杀失败，军统内鬼，够戴笠忙一阵，短时间他也不会再行刺杀之事，考察人只要不是陈恭树，李宁玉就是安全的。”</P>
“好，我安排伪造延安密电。你既然已回来，明日就自行去剿总拿调职书签字，早点休息吧。”</P>
顾民章欣慰地看着晓梦离开，女儿确实成长了，考虑的也更加全面，是时候告诉她真相，顾民章略微暗笑，或许她早已知道。</P>
陈恭树确实在下午收到指令停止接头任务，但刺杀任务照常执行，戴笠下属江雪安排杭州军统特务配合刺杀。</P>
他们摸清松井石根每周三下午一时必会前往日本武术馆。安排几十个特务分别在军部门口街边和杭州路到日本武术馆的街边楼顶伺机射击。</P>
陈恭树请愿参与刺杀，在9日清晨就已到达杭州，埋伏在武术馆旁的茶楼二楼指挥现场刺杀任务。</P>
牵一发而动全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走的每一步都得细细考虑所有可能结果，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风声。</P>
顾晓梦起了个早，一切准备就绪，驱车前往剿总。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极度厌恶这个地方，却又热爱这里，因为一个一眼看到就会心生好感的人，感激自己赤诚天真地爱她，这也是一生最为安慰的一件事。</P>
剿总科室不见李宁玉和三井寿一，顾晓梦想起顾民章所说，离开前要前往拜会张司令，正好问问。</P>
“张司令，这段时间多谢照顾，这是我父亲的一点心意。”</P>
“哎，晓梦，顾会长这是太客气，哈哈哈，来来，坐”</P>
“司令是事务繁忙吗？怎么看起来略显劳累。”</P>
“唉，都快成空架子，哪里还繁忙，这剿总都快成特高课下属了”</P>
“司令也无须着急，汪主席自会有安排”</P>
“说的是，不过你这调职件还是需要那三井先行签字”</P>
“我明白，只是这三井……”</P>
“他在军部，这几天也不知是什么任务，三天两头往军部跑，今天凌晨听侍卫说李宁玉也同他一起前往军部了”</P>
“无妨，那我就在情报科等吧”</P>
“去吧”</P>
在情报科一等就是半天，不见人回来，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算来算去不确定性有一点，这陈恭树未必下午一点到达？</P>
那他们的刺杀任务提前？松井甚少外出，之前调查过，他每周有一天会在一点左右前往杭州路的日本武术馆。</P>
难道是今日？一点？</P>
“玉姐~”顾晓梦小声惊呼。连忙奔向门外，开车前往军部。</P>
李宁玉凌晨三点被三井侍卫官叫起前往军部执行任务，其实正是顾民章那封假密信被日本人截获，需要李宁玉协助破译。</P>
李宁玉破译完成，看了眼密信，一阵好笑，延安协助军统刺杀？虽说国共合作期，可军统戴笠与延安地下党永不可能合作，这是顾民章的神来一手，这一手直接坐实军统内鬼，戴笠想不重视都难；这一手甚至可以让日本人质疑他们安插的特务是否被延安收买，高招……</P>
松井看到破译内容，一阵晕眩，正如李宁玉所想，他一闪而过的念头就是安插的眼线叛节。随后很快就意识到今日刺杀极可能在一点前往武术馆或者武术馆内部，毕竟这是自己唯一出特高课的机会。</P>
叫来谷寿夫安排一通。在中午12点半，军部开出三辆车，松井全心思在眼线叛节和前往武术馆路上的行刺，并没有对李宁玉起疑心，最后一辆车坐着李宁玉，开出军部后右拐前往剿总。</P>
军部门口蹲守的军统特务立即分为三队，一队跟着李宁玉车辆方向，一小队留守军部门口继续掩装商贩，一大队人马抄近路前往武术馆方向。</P>
顾晓梦飞车前往，看到前方50米处正对面开来一辆福特黑色车辆，正想着这是军部的车……</P>
这时三辆黄包车挡在正前方车辆前头，被逼停的黑色车辆，下来一个日本士兵，骂骂喋喋指着前头的黄包车，突然从旁边窜出四人直手举枪，连续射击，日本兵成了弹塞子……</P>
顾晓梦推门而出，幸好随身携带小手枪，拿出手枪，开完第一枪瞬间手一阵颤抖，往地上一个滚身，换手举枪……子弹有限，找好掩体，一枪，两枪，三枪……还剩两颗子弹，左手使枪准度终究是差了些，对面四人负伤两人……</P>
“晓梦……小心”李宁玉坐车上看着这几人，心想躲不过时，见前方枪声抬眼望去，就看见顾晓梦举枪射击 ，一时讶异，却见一人从旁边抄上向顾晓梦瞄准，头脑轰鸣眼中忧伤，痛失感涌上心头，顾不得任何危险，忙推门迈出一脚露出一半身子大喊。</P>
“砰砰砰……”另一特务听到声音连开几枪，一枪落在李宁玉胸口，其他几枪被车门挡住……</P>
“玉姐~”晓梦起身，换了右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枪一人，一枪一人，尽数倒地。飞奔到李宁玉旁边，抱起她的半身倚靠在自己胸前。</P>
枪声引来几个巡逻警察。</P>
“李宁玉~”带着哭声和呆滞的眼神看着李宁玉的伤口，鲜血直流，用手捂着，血便从指缝流出……全身害怕到颤抖，泪水涌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P>
“晓……梦……”李宁玉举起左手，想为晓梦擦泪，可刚举一半就垂下，实在毫无力气……“不……不要害怕”</P>
顾晓梦颤抖地握着李宁玉的手，放于自己脸，让那冰凉的手感受自己脸上的温度，深情地望着怀中的人，怎么能不害怕，此刻她的心已碎，小心翼翼吻着她眉间，靠近她的耳旁小声说道“我带你去医院，坚持住”</P>
“你若离去，我绝不独活”话声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