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这座宅邸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不似他处热闹,没有各方势力云集,天空中的明月投在小小的酒杯之中,随着酒水不断晃悠着,那浅浅的若有若无的波动似乎映着人的心境。
将杯中酒物一饮而尽,聂归鹏轻轻叹了一声。
坐在他身边的苏巧巧随手拿起酒壶,给他加了杯酒,而后轻轻道:“来都来了,还叹什么气?”
“修仙本为图个大自在,可谁想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身不由己的情况。”
聂归鹏诉说着感慨,从他的语气来看,倒是苦笑居多,怨尤极少,那些许无奈与其说是认命,不如说依旧带着一些理所应当。
由于清楚自己道侣心头那些复杂的思绪,苏巧巧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哪怕她自己很难具有像聂归鹏一样的心情,但依然决定跟随聂归鹏到底,不管聂归鹏有了什么决定,将有何去处,她都会相随。
这小小的石质圆桌摆在庭院之中,围绕着石桌摆放着三张圆形石椅,在那第三张石椅上坐着的人在持续的沉默之后,终于开了口。
“有些人的身不由己是自找的,就像无视自己的极限,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是自寻烦恼,可惜当事人始终不懂。”
聂归鹏与苏巧巧相视一眼,只是沉默,他们知道吴磊此言所指之人是谁,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好多言,言多必失。
有些话哪怕都知道,也不适合拿来说。
苏巧巧又把一个酒杯倒满酒,递给吴磊。
“师兄,你从刚才就一直坐着也不说话,如今难得一聚,不如就喝两杯。”
吴磊拿起酒杯闻了闻,眉头皱起,用满是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正朝他举起酒杯的聂归鹏,摇头道:“你怎么净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酒是古明镜,辗开小人心。”
聂归鹏轻轻往吴磊酒杯上一碰,自顾自一饮而尽,笑道:“举杯须畅饮,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忸忸怩怩的?”
像是受不得聂归鹏这样一激,吴磊也是一饮而尽,只是那入口的辛辣味道实在让他有些不敢恭维,见苏巧巧又要给他添酒,便摆了摆手。
苏巧巧只得微微一笑,便往聂归鹏酒杯倒去,却见聂归鹏直接一把夺过酒壶,径自给吴磊倒满了,才又给自己倒上。
吴磊瞪着眼看他。
聂归鹏得意道:“这是师兄给你倒的酒。”
吴磊看着那酒怔了会儿,然后猛地拿起来,一口喝了,随手一捏,酒杯成了粉末散去。
“浪费!浪费!”
聂归鹏摇摇头,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是仙家灵酒,只是人间浊物,喝多无益。”
“人间的酒才有灵魂,仙家的酒……”聂归鹏想了想,想到一个形容很贴切,便随口道,“就跟那仙脉里的臭石头一样,坚硬又顽固。”
如今却有人要争那仙脉中的臭石头,而且还都是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包括他们的师门——青阳门。
吴磊沉着脸,道:“他什么都要去争,什么都要最好的,但每次争的时机,却都是最不恰当的,他……”
聂归鹏摆了摆手,阻止吴磊再说下去,然后又摇着头,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许久之后才道:“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也不是我们能听的,哪怕我们都知道,他到底是你师傅,那些事不要再提起了。”
吴磊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