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人道:“这位道友所说不全无理,但也有差。”
丁辉循声看去,只见在其左边一桌之隔,有一人一身粗布,但却独坐一桌,左脚落地,右脚则抬起踩在长椅上,右手随意放在右膝盖上,拿着一个酒杯往嘴里送。
丁辉皱眉,道:“你又是何人?你说我说的话有不是之处,又有哪里不是?”
“在下名不见经传,说出来在场各位道友应该不识,你就更不可能认识,但要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关霖。”那人淡淡瞥了丁辉一眼,视线又落在门边那三人身上,懒懒道,“你口口声声杀尽鬼修,显然对鬼修存在偏见,如今的世道确实乱,这番乱有一大半的原因确实在于鬼修,但请不要一竿子打死,这说起来可能复杂了点,你未必明白,那我不如说简单点,首先,害人的多是鬼宗的鬼修,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鬼修都是鬼宗的人,还有一个可能各位都未必能想到的事实,即便是鬼宗里的鬼修,也未必全都是坏的,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顾辰对这名为关霖的人有些好奇,因为察觉到他身上的元力有些古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以他灵敏的剑识所探知到的,这人身上的元力很不简单,或者说有些复杂。
关霖虽然没有察觉顾辰正以剑识在探察他,但是察觉到顾辰的目光,遂看了过来。
顾辰微微一笑,他愣了一下,也回以一笑。
丁辉听了这话,有些脸红,因为关霖说话之时那种戏谑的态度,还有字句之间竟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视,明显一副说他乳臭未干的语气,让他很是不受用,而且听关霖那番话的意思,也让他不能接受,道:“你怎么句句为鬼修开脱?你是收受了鬼修多少好处?”
关霖的脸色骤然沉了沉,道:“我看你不经世事,不知黑白,因此多说了两句予以开导,你倒是不识好歹,反而强词夺理,道理半句听不进去,既如此多说无益。”
摆了摆手,他又倒了杯酒,一副不再与丁辉说话的架势。
丁辉环视一圈,并无人为他说话,不由得看向身边的秦量,但秦量只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坐下不要多言,突然有一种普天之下无人理解他的难受感,梗着脖子道:“我所说的有什么不对?我的力量虽然微薄,却也对鬼修的行径看不过眼,这一路走来,凡间的景象你们比我这个海域之人更清楚,人间有多惨,你们是知道的,难道你们能无动于衷?这些都是鬼修造成的,只要是鬼修,就都该杀!”
没有人应和,不少人看向丁辉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样。
别的不说,修仙者离尘,在修仙界中,没有正邪之分,也没有善恶之辩,所谓的修行都是为了自己,因此修仙者大多超凡脱俗,且又为所欲为,为了提升修为,他们可能会做一些坏事,但在他们看来却未必是错事,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如今修仙界能够团结一致对抗鬼宗,鬼修残害生灵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鬼宗的南下侵犯了其他修仙门派的利益,他们势必团结打压,当然这其中也不能否认有人抱着正义的念头,只是因此,便有一些无辜的鬼修遭了池鱼之殃。
“既然如此,你就来杀我啊。”门边桌子的三人,全身环绕阴气,开口那人对着丁辉笑道,“我就是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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