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当中，小安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声音就如同一个破碎的风箱，断断续续，仿佛在寻找一种平衡。</P>

人偶不安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切道：“怎么了？小安？”</P>

可是小安因咳嗽的说不出话，他的双手用力的捂住嘴巴，停下之时，手心竟是一片鲜红。</P>

悠然和人偶立马带小安去了医师的家中。</P>

医师为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眉头却是皱的很深，然后叹气道：“这个孩子活不久了。”</P>

人偶的瞳孔骤缩：“你说什么？”</P>

小安没有太多的情绪，似是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只是安静的趴在悠然的怀中。</P>

医师道：“他的肺部感染严重，加上早期的营养不良，若是好好调理的话，或许能撑过今年的冬天，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P>

人偶将身上所有的摩拉都拿了出来，用来买小安所需要的药物。</P>

小安这才出声说道：“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用为我买药的。”</P>

人偶说：“我不会放弃你的，你是我的家人。”</P>

悠然也在一旁安慰道：“是啊，家人就该这样。”</P>

他们知道小安的身体不好，但是没想到，他竟会病成这样。</P>

悠然很自责，或许她早就该察觉到，当初他的晕倒不是因为营养不良，也不是因为太着急摔倒磕到了头，他的病情从最开始就存在。</P>

小安常常会在夜里发烧，小脸烧的通红，连嗓子都哑的说不出来话。</P>

每次为他煮药，擦拭身体，都令两人筋疲力竭，但谁也没说放弃。</P>

人偶常常望向小安的睡颜，问道：“悠然，人都会死吗？”</P>

人偶再一次想起了踏鞴砂的场景，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放置着棺材，祟神污染使人不得不向命运低头。</P>

悠然垂眸，然后点头回应：“嗯。”</P>

“那你也会死吗？”</P>

悠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她忽然想起了散兵。</P>

她还记得自己与散兵的相遇，散兵告诉她，他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P>

她不知道现在的倾奇者已经活了多少年，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见到那个令她熟悉的散兵。</P>

倾奇者会成为散兵吗？</P>

悠然不知道，她不敢想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是始终存在着。</P>

过了许久，悠然才点了点头，回道：“会。”</P>

人偶的目光黯淡：“我不想你死。”</P>

悠然笑着抱了抱他：“放心，我能活到一百岁，怎么的，还能陪伴你将近八十年。”</P>

人偶回道：“那等到那个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死吗？”</P>

悠然愣住了，她刻意避开人偶的目光。</P>

她该怎么回答呢？</P>

若说“可以”的话，会不会显得太过自私？</P>

可若说“不可以”的话，他又要如何自己度过往后的岁月？会有人代替她陪在他的身边吗？他会一遍又一遍的经历失去吗？</P>

最终，悠然只是轻声说道：“以后的事啊，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