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但放软了语气：“你不是坏孩子。”</P>

“爸爸妈妈不喜欢我。”</P>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P>

悠然抬起头来，继续问道：“散散真的喜欢我吗？”</P>

“嗯，喜欢，很喜欢。”</P>

或许面对着的是小娃娃，因此散兵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P>

在这个梦里，散兵始终以半透明的姿态生存着，除了悠然，任何人都看不见他，他什么也做不了。</P>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陪小悠然长大吧。</P>

尽管散兵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个梦境，或许是那个魔物根据悠然的记忆创造的，可小悠然却是如此的鲜活，令他移不开眼。</P>

悠然在福利院中学会了写字，别人写的第一个字都是自己的名字，只有她兴冲冲的拿着纸笔，去找院长问“散兵”怎么写。</P>

院长不解，却还是将字写了出来。</P>

可是单凭一个读音很容易将字写错，散兵发现之后，他开始去教悠然，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P>

他拉起悠然的小手，指尖在她的手心划过，一笔一画，最终悠然将他的名字给写了出来。</P>

歪歪扭扭的，不算好看，她却开心至极。</P>

她在纸上写满了他的名字，一张又一张，院长以为她在练字，仔细看去，写的竟全是相同的两个字。</P>

悠然在福利院里也经常的画画，尽管她没有彩笔，但没关系，这并不妨碍她创作的热情。</P>

学会写字的她，终于可以在画的旁边写上“散兵”二字了。</P>

散兵也不止一次地说：“你画的好丑。”</P>

悠然抬起小脑袋，张嘴就要咬他，散兵伸手按住她的额头，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不要把你的口水弄我一脸。”</P>

悠然停下了动作，她看了散兵好一会，然后说道：“散散，你变淡了。”</P>

散兵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仍旧是半透明的样子。</P>

悠然七岁那年，又被人收养了。</P>

那是一对年老的夫妇。</P>

这时的悠然已不再活泼，她乖巧地站在一旁，小声地喊着“爸爸妈妈”。</P>

七岁的悠然已经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她的字写的越来越好看了，说的话也越来越多，可以说很长且带有一点点逻辑的句子，画的小人也越来越好，新的“爸爸妈妈”还特意给她买了彩笔。</P>

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她看不见散兵了。</P>

是的，她看不见他了。</P>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学的东西越来越多，记得也越来越多，她的自我意识在逐渐的形成，但那个她最喜欢的人，不见了。</P>

但是散兵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P>

悠然总是会看向散兵所站的地方，可她的视线却是透过散兵，看向他的身后。</P>

悠然也哭过，闹过，散兵想像以前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却发现，他的手指穿过了她的身体。</P>

她再也看不见他了，同其他人一样。</P>

后来，悠然将自己之前画的那些画，以及写满“散兵”名字的纸张放进了一个小盒子里。</P>

散兵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逐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