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北宁？”</P>

邢雨姗没有应答，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P>

祝雪凝思虑，即便她是罪臣之女，龙明珺已下旨，不会伤及无辜。</P>

那么，她便没有性命之忧。</P>

加之……</P>

祝雪凝心下一顿，计划结束了，龙明瑒可以毫无束缚地继续爱她。</P>

邢瀚海的死，虽说和龙明瑒的关系不大。</P>

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与他有所牵连。</P>

疼惜加上愧疚，他定会好好待她。</P>

这么想着，自己便无需多此一举了。</P>

起身，“大睿，带人勘察一下，可疑的东西全部带走。”</P>

纪欣睿领命，“是。”</P>

祝雪凝缓步，“赫连雪竹见过黎太妃。”</P>

“哎哟，”黎老夫人蹙眉，“我的孩子啊……”</P>

“如今你，连老夫人都不愿宣之于口了吗？”</P>

“尊卑有别，纵是黎太妃客气，雪竹也不能无礼。”</P>

“你这是要与我生分了吗？”</P>

“黎太妃与雪竹亲近，乃是因为雪竹是您儿媳的缘故。现在，脱了这层关系。我们就只是友好之邦的皇室成员。”</P>

祝雪凝漠然，“仅此而已。”</P>

“好一句‘仅此而已’，”黎老夫人显然有些生气，“那老身与兰妃娘娘几十年的交情，算是付之东流了。”</P>

祝雪凝没有回答她的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P>

她既已自招身份，与她身份无关的人，她也不想再多加理会。</P>

该做的，她做了。</P>

不该做的，她也做了。</P>

就这样，到此为止吧。</P>

气氛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原点，听不见言语，只有耳边的风声，清晰地记录着此刻的难堪。</P>

“爹……”忽闻一声哭喊，“姗儿来陪您了……”</P>

众人一转头，但见寒光迷眼。</P>

邢雨姗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把匕首，刀尖锋利，还夹带着血迹。</P>

手起刀落之际，却停止了动作。</P>

邢雨姗定眼一看，不禁愣住了。</P>

刀身被人钳住，动弹不得。</P>

殷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P>

邢雨姗惊呼，“你……”</P>

祝雪凝神情淡然，“自裁，是最懦弱的表现。”</P>

鲜血，在她纯白的衣袖上，渲染出猩红的花。</P>

一朵朵，一簇簇，好似忘川河边盛开的曼珠沙华。</P>

邢雨姗笑容酸涩，“我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叫雨姗。”</P>

“雨，山，”自顾自地回答，“不就是个‘雪’字嘛。”</P>

“我终究，”两行清泪落下，“只是个替代品。”</P>

“不，你不是！”祝雪凝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这个世间，笑伯伯最爱的人。”</P>

“都到了这个时候，”邢雨姗摇头，“你还在骗我。”</P>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要骗你。”祝雪凝叹息，“只是我有使命在身，实在是身不由己。”</P>

“你放手，”邢雨姗狠狠地握着刀柄，“让我死吧……”</P>

“不，你不能死。笑伯伯拼了命救你， 我自是不会放任你的行为。”</P>

龙明瑒的星眸，死死地盯着祝雪凝的手。</P>

他知道，他不能出手制止。</P>

她是在用她的血，来唤醒一个绝望至深的人。</P>

即便此刻，他的心，也如同那纤细的手背，被整个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