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消息传往秦国,还需一些时日。”池祁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也没有给宁修说了他的打算。</P>
宁修闻言,也没追问,只垂眸另起了个话茬:“殿下若是有空,倒不如查查宫中辛秘之事。”</P>
池祁闻言就半抬了眼看着宁修,就看着宁修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宫中辛秘之事向来就多,那血崩难产而死的宫妃就真的死了吗?那活着好好的人,就当真还活着吗?”</P>
此话一出,池祁眼神就是一凝。</P>
眸子里泛起的情绪一圈又一圈的荡漾着,让池祁一时间理不出头绪。</P>
好半晌,池祁才嗤笑了声,“孤不关心这些,谁活谁死都与孤无关。”</P>
池祁明白了宁修话里的意有所指,可这个时候的池祁,已经不在意了。</P>
若是再早一段时间,说不定池祁心里还会起了波澜,想去寻求这所谓的真相。</P>
可如今……</P>
池祁看着宁修,最终还是垂了眸。</P>
少年心性的热忱早已磨灭在血的冰凉中。</P>
池祁的不在意,宁修并不意外,反正,话他说了,查不查,是池祁自己的事。</P>
“孤叫人收拾了一间房出来,坐落在东南角处,”池祁话语一顿,“你可还需孤叫人带你熟悉燕王府?”</P>
东处,是池祁的住处。</P>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宁修扯动了嘴角,所幸宁修直接将池祁暗指的事情摆在了明面儿上,他笑:“上次夜太深,瞧不真切,倒不如白日里瞧瞧。”</P>
池祁平了平唇角的弧度,就看向门口处,迟疑了一下,还是先叫道:“玉书。”</P>
门外的仲玉书一听,就连忙推开了门进来,转身将门关好后,才等着池祁的吩咐。</P>
“将东西拿下去,去冰窖取些冰放进去,记得换个大一点的匣子。”</P>
\"是。\"</P>
等着仲玉书出去后,池祁才叫了宫娥进来,吩咐道:“带宁公子在府上转转。”</P>
“是。”</P>
等着宁修出去后,池祁才靠着椅背,扫了一眼满案桌的纸张,陷入了沉思。</P>
对于宁修,他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居多,只知道,从前想弄死宁修的想法,如今浅了许多。</P>
更多的是想将人就这么放在身边,随他去闹,总归又不能把他燕王府拆了。</P>
池祁平了平心绪,就抬手拢了拢衣袖,拿了笔架上搁着的毛笔,蘸取了墨汁,又慢慢在边缘处将毛笔上多余的墨汁滤去,这才伸手将桌面上的纸张铺展开。</P>
池祁看着纸张上的内容,越看神色越冷,越看眼底蕴藏风暴就越汹涌。</P>
在池祁边翻看边批注,翻看到第五页的时候,书房外头响起了仲玉书的声音,那声音里还透着略微的古怪声,“殿下。”</P>
池祁抬眼微皱了眉,“进。”</P>
仲玉书一脸的怀疑人生,他看了眼池祁不虞的神色,忙低了头,神色忍得甚是辛苦,他欲言又止,在池祁越发低气压的眼神下,仲玉书硬着头皮开口:“殿下,宁公子把东南处厢房的门,给拆了。”</P>
“咔嚓”一声。</P>
池祁执在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一滴墨汁从毛笔上滴下,晕染在纸张上,刚好将池祁刚刚写好的批注给毁去。</P>
池祁抿着唇,神色晦明的看了眼纸张上晕染开的墨汁,眼底的情绪跳跃的厉害。</P>
不过几个呼吸间,池祁的情绪就归于平静,他抬眼,神色如常的看了眼仲玉书,语气平淡:“拆便拆了,不喜就随他换个住处。”</P>
仲玉书看的清楚,池祁刚刚的眼神,分明是怪他大惊小怪。</P>
仲玉书将目光放在了池祁手中,那断裂的毛笔上,嘴角微微动了动。</P>
就低垂了头,补了句:“宁公子要住殿下的墨院。”</P>
池祁捏着断裂毛笔的力道紧了紧。</P>
偏偏仲玉书难得看到池祁这副样子,还不怕死的多问了句:“殿下给换吗?”</P>
池祁闭上了眼,遮掩了眼底的情绪,再次睁眼后眼底恢复了清明,他语调平稳:“给他。”</P>
不过是个墨院,住哪不是住?地上他都睡过,他还在意一个墨院?</P>
安慰的话想多了,还真是把自己起来的情绪都给安抚了下去。</P>
仲玉书看了眼池祁的神色,发现没有任何勉强之色,面儿上的怪异就更深了几分。</P>
不对劲,再看看。</P>
迟疑之间,就听得池祁的声音又响起:“手上的差事先放下,去查一人,事无巨细。”</P>
仲玉书抬眼,就看到池祁不知什么时候,将手里的断笔换了支毛笔,在纸张上写了个名字。</P>
仲玉书看了眼纸张上的字迹,就细细的收好,应了声:“是。”</P>
这边的宁修看着被他一脚踹下来的门,还倚在门口阶梯上的朱红色柱子上,扫了眼周围噤若寒蝉的一众宫娥,啧啧摇头:“燕王府的门,怎得轻轻一推就掉了呢。”</P>
宁修唇角漫着笑意。</P>
真当他是肯安稳待在燕王府的人儿?</P>
就且瞧瞧,池祁能忍到哪种地步。</P>
宁修可不信,池祁能这么容易就将他从前做过的事情翻了篇。</P>
救命之恩?</P>
呵……</P>
他可记得池祁的那句“孤从未承认孤是君子”。</P>
正当宁修还在思考着事情的时候,一宫娥踩着碎步急急地走了过来,看了眼靠在朱红色柱子上的宁修,行了礼儿就说道:“殿下请宁公子住墨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