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内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慕临川死死捂住嘴巴，避免发出声音，眼泪却大颗大颗滚落。</P>

在他的世界里，他始终坚信，妈妈很爱他，只是迫不得已才离开。</P>

显而易见的细节被他刻意忽略，今日被人一语道破，他再也无法用谎言麻痹自己。</P>

小九听着时不时的深呼吸声，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不耐烦道，</P>

“都说了不扔你了，怎么还哭！”</P>

“控、控制不住。”他的声音从手指缝钻出来，小心翼翼。</P>

“我给你道歉。”小九找了个理由搪塞他，</P>

“不是你妈不要你了，或许是她出事了？被什么事耽搁，忘记了？”</P>

说着说着，她声音也低下去，忘记了，这理由毫无说服力。</P>

慕临川听得泪流满面，长吸一口气，</P>

“那我宁愿她不要我了。”也不希望她出事。</P>

小九也不知道怎么办，心烦意乱。</P>

门外有悉悉索索听墙角的声音，她抄起一个石块扔过去，“咚”得一声，世界安静了。</P>

她就这样静静地在一旁陪着他哭，等他情绪平复下来。</P>

这是她见过最能哭的人，他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臂弯。</P>

从黄昏哭到夜幕彻底降临，阁楼一片漆黑，归于平静。</P>

黑暗里，小九看他一动不动，</P>

“睡着了？”</P>

慕临川长舒一口气，居然有点开心，如释重负，</P>

“我觉得好多了。”</P>

“啊？”小九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自己缺失某些情感，不理解为什么哭一场居然还能开心起来。</P>

“在家里不能哭，也不能表现出脆弱的样子，会挨骂的。”</P>

面对和他生活圈毫无交集的人，慕临川卸下心防，话也多了起来，嘱咐道，</P>

“照片你好好保存，千万别弄丢了，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P>

小九说，她要复印下来才方便找人，需要拿走原件。</P>

“你就这一张照片吗？”</P>

这个年代，不应该啊，就算实验室的科技水平远高于外界，但外面不至于落后至此啊。</P>

“纸质版的被烧掉了，电子版也被删除了。”</P>

“哦。”小九兴致缺缺地应道。</P>

她刚逃离实验室不久，只对未知新鲜事物好奇，家庭关系是她最不感兴趣的一面。</P>

可慕临川想找人倾诉，见她不追问，反倒急了，</P>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那么坏，把所有照片都销毁了？”</P>

“不是我！”</P>

他语气如此激动，小九连连摆手否认，慕临川无言以对，怎么会有人又聪明又傻。</P>

“哼！”</P>

他单方面冷战，小九却没放在心上，黑暗中，她拖来一个圆形物体，</P>

“我要睡觉了，你要一起吗？”</P>

小九钻进去，露出头朝他招手，慕临川适应了黑暗，向里面探头，嫌弃道，</P>

“这什么？猫窝？在哪捡的？”</P>

“才不是！这是我订做的猫窝，冬暖夏凉又挡风，比床舒服多了。”</P>

这算是离开实验室的后遗症，睡着毫无遮挡的床，小九总是没有安全感。</P>

确实尺寸比普通猫窝大多了，容纳半大小孩绰绰有余，慕临川嫌弃地摇头，</P>

“不要！”</P>

“不来拉倒！”小九和衣而睡。</P>

能邀请他一起，小九觉得自己都是同情心泛滥，可他不领情。</P>

夜风渐起，吹得破碎窗户呜呜作响，慕临川蜷缩在墙角，坐在自己的衣服上，又冷又困。</P>

窗外的树枝随风摆出各种形状，张牙舞爪扑向阁楼。</P>

身旁传来吱吱叫声，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慕临川连滚带爬奔向猫窝，失声尖叫，</P>

“有老鼠！”</P>

“有就有呗，又不会咬我。”小九带着睡意翻了个身。</P>

“我睡不着。”</P>

“我能睡着。”</P>

容纳两人确实有点挤，慕临川一开始还很客气地旁边靠拢，侧身靠在一侧。</P>

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意识放松，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重量全压在一侧。</P>

猫窝四面是柔软的布料，他一施压，侧翻了！</P>

“哎呦！”</P>

两人同时发出哀嚎。</P>

小九骨碌碌滚过来，砸在他身上，迷蒙间爬出来做防御姿势，</P>

“有人偷袭！”</P>

慕临川揉着胸口，不好意思地承认，</P>

“是我......”</P>

突然惊醒，一时谁也睡不着，小九找话题聊天，</P>

“你是夏国人？”</P>

“是。”</P>

“从小在夏国长大？”</P>

“嗯。”</P>

“那你一定吃过很多口味的辣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