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闲话就要迟到了,梁蝉与他擦身而过,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两条腿走得再快也快不过骑单车的人,蒋祈树脚踩踏板一蹬,带起一阵风,刮过她的耳畔:“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梁蝉咬下一口小笼包,噎了噎:“你很闲吗?”
蒋祈树笑道:“今天周末,是挺闲的。”
梁蝉没跟这种“死缠烂打”类型的人打过交道,简直拿他没辙,脚步猛地停下,看着他认真说:“算我求求你好吧,放过我。我真不需要这样的道歉方式。”
蒋祈树说:“一周。”
梁蝉被他的话带偏:“什么一周?”
“给你送一周的早餐,之后就两清。”
“……”
他好像没听懂她的话。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梁蝉先败下阵来,递给他一个服输的眼神,妥协道:“行,一周就一周。”
蒋祈树拨了下车铃:“现在上车,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梁蝉犹豫再三,还是坐在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蒋祈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扬唇一笑,偏着头交代一句“坐好了”,载着她逆风向前。他外套的衣摆随着风上下翩飞,像腾起的白鸽。
快到校门口时,梁蝉提示他:“送我到公交车站就好。”
蒋祈树问她:“你要去哪儿?”
梁蝉没应声,一到公交站牌前,她就从没停稳的自行车后座跳下来,刚好她要乘坐的那趟公交驶到站。
前后门打开,乘客鱼贯而出,梁蝉趁机挤上去。
蒋祈树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条滑不留手的小鱼,钻进车厢,在靠窗的位子坐下,只留给他一个侧脸。随后公交车驶离站台,在他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手机在裤兜里响起,他拿出来接听,李傲然刚睡醒:“树哥,你人怎么不在宿舍?起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蒋祈树没好气道:“还有脸问,为你造的孽赎罪去了。”
李傲然:“啥?”
蒋祈树:“睡你的觉。”
李傲然:“睡醒了,想吃食堂的小笼包,你回来帮我带一屉,不,两屉。”
蒋祈树挂了电话。
公交车驶过四站,梁蝉下车,从帆布包里拿出没吃完的早餐,边走边吃。小笼包还是热的,她两口一个吃完了,剩下一杯南瓜小米粥。她不喜欢南瓜的味道,又不想浪费粮食,一口一口喝得很慢。
她兼职的书店规模比较大,上下三层楼,按照类别一楼是,二楼是教辅资料,三楼则是较为“正经”的国内外书籍。
这份兼职工资不高,也没有提成拿,胜在不需要太过费心费力。
梁蝉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坐在收银台后面。八点整开门,已经有精力旺盛的初高中生前来光顾。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趴在柜台前,报了本的名字,问店里有没有货。
梁蝉记得大前天到货了,给她指了个方向:“有的,你往那边的书架看。”
小姑娘说了声谢谢,赶忙跑去,生怕慢了一步抢不到货。
梁蝉忙着结账、按照顾客的需求索引,或是记下他们需要但店里目前没有的书籍,方便老板下次进货。
忙了一上午,到中午饥肠辘辘,梁蝉点了份炒粉,站在店门口吃完了,怕在里面吃味道一时半刻散不去。之后按照医嘱喝了药,趴在柜台上小憩一会儿。
店里还有一些小学生顾客,什么也不买,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地板上看书、写作业。店里很暖和,他们只穿着单薄的套头衫,垂着脑袋,能维持一个姿势许久不动。
柜台被人轻敲了一下,梁蝉吃完药本有些昏昏欲睡,一下子惊醒了,坐直身体竖起脑袋,嘴巴自动说出:“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明,好久不见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刹那间,带她从艳阳天回到那个阴雨绵绵的午后。
他将一摞书放到柜台上,嗓音一如既往清润:“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