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死之前大概也做过同样的动作——每一个预料不到自身终结的人都会那样做,他之前听她讲过每次出行任务时都会杀多少人,具体细节又是怎样的黑暗——可此时此刻,当自己成为被随意抹除的猎物时,他才发现原来一个人身上的血能如此的触目惊心。
梦里的绮莉退了几步,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位新任管理员现在只能捂着断开的动脉,茫然的回视过去,手指无力的抽搐。
那只手曾经帮她整理好衣领,带着安抚之意去揉她的头发,说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就算对方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维持形象。
但现在,塞利安体内的血还在不停喷溅出来,把原本就阴森渗人场地染得更为怵目,和新闻社里任何一个死在杀人武器手里的倒霉蛋一样狼狈。
她深深看进他的眼中,然后露出微笑。
塞利安醒了过来,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绮莉正割开手腕,一个劲往杯子里滴血。
那人瞟过来一眼,平淡的说:“你再不醒的话,我真准备亲自喂你了。”
他一脸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在那死亡体验的刺激之下,行为仿佛都跟着产生了退化,如同回到幼儿时期——忘记了该怎么回答,如何描述自身的痛苦,所以只是无力的抓着身上的毯子,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绮莉迟疑了两秒钟,其实很想找个借口离开,去哪都行,只要转身往屋外走就能避免麻烦。
但她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往塞利安的位置靠近了些,把他拽过来,再轻轻抱住。
客厅里长满了新生出来的畸形怪物,模样如同蜈蚣那般,每一个都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但都顶着颗人类才有的头颅。没有眼睛和鼻子,空洞狰狞的尖锐口器开开合合,动作极为缓慢的爬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