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岁月模糊了一切,让非人的怪物也不太能分得出是否抗拒了。苦难与绝望会变得可有可无,不再深刻或重要。他们已经不大在意自己遭遇的苦事,也不想去理解别人的磨难。
在这永恒狂欢的盛宴世界,能长久下来的只有痛哭、血腥与折磨,无论哪种生物都无法拥有尊严和未来,也没什么底线。
塞利安在绮莉旁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出浴室。
在看到自己卧室的瞬间,他有那么一刻不知身处何方。
就在他呕吐的时间里,这地方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当真如什么噩梦的投影,绕过你大脑深处最黑暗的回忆,从内里爬到现境。
天花板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大小的虫卵,呈半透明状。乍一看还以为是那些虫婴的胎房,但其实并不是——它们应该更早的时候就出现了,只是塞利安那会儿还没留意。那画面看上去就像是整个屋子发生了畸变,每个家具乃至地板都活了过来,同时从内里生出了这些卵,仿佛是待产出的果实,隐藏在一个又一个设备里。
接着,无以计数的卵破了开来。
从内里出来的生物绝不是虫子之类的……而是一个个小如拇指大小的玩偶,做工极为精致,每颗卵里有十个左右。它们五官完好,四肢健全,材质似乎是木头或者塑料之类的,每动一下身体间便响起“啪嗒啪嗒”的清脆声响。
塞利安盯着这些新生儿,突然意识到这是张女孩的脸——确切的说,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绮莉的脸。
她们四处张望,喃喃的叫着“爸爸”,面孔灵动如活物,眼神显露出诞生于世的喜悦和欢愉。
绮莉靠在墙上,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她看了看那些玩偶,又看了看塞利安,开口说:“这就是……‘全方位检查’系统,你被触发权限后,它就会每时每刻处于激活状态,那种学习复刻的渴望是所有系统里最旺盛的,简直变态得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