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帐蓬群早已安静,东桐就着烛火在桌面上画画。慎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些日子战事已起,前方日日都有新的消息传来,所幸的是西朝防卫得当,至今都在僵持阶段。帐蓬群的四周军卫们守卫明显要严谨许多,男人们也纷纷有序的帮着修护阵式,而东桐和一群女子们自觉的做好后勤工作,小小慎行日日带着一帮小子在外跟着巡护,每天夜里回来后,都会同东桐说累,一就睡沉。
今夜慎行这么久都无法入睡,东桐一边画着画,一边听慎行在床上折腾的声音。到最后东桐忍不住丢下笔,走到慎行床边坐下来后,轻轻拍拍他说:“慎行,怎么啦?还是听军卫叔叔说战事时,听后有[][ao][]些害怕?”慎行拥着被子坐起来,反问东桐说:“娘亲,你怕吗?”
东桐生在爱好和平的国家,战争的这种事情只是从电视里瞧过。东桐本人是那种碰到车祸的现场,会快快的闪过去的人。东桐望着慎行的眼睛,不由得想起前世爷爷和奶奶提过,当年他们的父辈经历过耻辱,那种要亡国的悲愤,在爷爷那种经过苍桑的人,现早已是平和心态的人,说起那时都是激愤当头,说完总会意味深长的说:“孩子,你也要有点上进心。有国才有家。”。
西朝现在国势正是强盛时,上下一条心,弱国当年都可以取胜,现在有何值得害怕。东桐笑着说:“娘亲不怕,有国才有家。”慎行望一眼东桐试探说:“娘亲,军卫叔叔们说爹爹年纪小小时,便随着他当年的师傅还击过别国的侵略。”东桐这些天听那些女人闲聊时,个个说傅冬那一仗后少年成名,只有东桐低头装腔作势装知晓点头。东桐摸摸慎行的头,这孩子今晚转着弯到底想说啥,不过东桐还是顺着他的话点头。慎行瞧着东桐神色不变,想想后说:“娘亲,碌他们的爹爹有时都会回帐蓬看成他们。”
东桐望一眼慎行,伸出手连被子一起抱抱他说:“慎行,我们和别的人不同。”傅冬那一次送东桐母子到帐蓬后,东桐没有在外碰到过他,而他的确是没有再来过一次。青卫过来几次同东桐说:“夫人,主子这阵子有事忙,要我过来问问,你们有没有啥缺的?”东桐自然是摇头说谢谢。
曾为在这当中送药来过一次,在诺言的陪同下,递给东桐一叠纸,又从东桐手里接过几本画册后,便又匆匆忙忙离开。曾为当时同东桐很快的笑着说外面的传说,后来装作不经意同东桐提一句:“明悦姐姐说那画册看完后,要你交给我带回。”东桐一听自然是明白,赶紧回帐蓬把自已画好的画册,先递给诺言瞧后,才递给曾为拿走。
曾为走后,诺言私下还来找过东桐问:“东桐,你还有没有那人别的画册?”东桐当时轻摇头说:“没有。”诺言很是失望的对东桐说:“我师妹很喜欢那人的画。”东桐听后,想着慎思现在正让诺言的师娘照顾着,便笑着说:“诺言,我现在没有那画册。以后我要是有的话,送你一本。”
慎行推推正东想西想东桐说:“娘亲,你在想什么?”东桐知自已又走神,松开慎行后笑着说:“我想慎思,想你们两人长大后会不会怨我,无法让你们爹爹疼爱你们。”慎行听这话后,拉着东桐坐进被子里面说:“娘亲是最好的娘亲,我们怎会怨你。不过爹爹现在对我挺好,我也知他对我和慎思,不会有对傅亦婷那么好,傅爷爷和奶奶对我们兄妹也是一样。我早就能想通透这些”
东桐自少经历过这种失落无法得到的苦楚,口里对人虽说不在意,心里却未必在年纪小时想得通,她感同身受自然明白慎行的心思。东桐想想后笑着说:“慎行,我们的一生总有些我们无法得到的东西,那是用钱买不到,也无法去强求得到。不过,人人头上顶块天,上天一定会有别的补偿给我们。得不到我们便要学会放开去,得到的我们就多多珍惜。”
慎行伸出手握握东桐说:“娘亲,你会不会伤心,我瞧着怀真叔叔有时间便会过来瞧景春朋友,景春朋友很高兴。”东桐摇头说:“呆小子,娘亲从来没有得到过,有啥可伤心的。怀真叔叔瞧景春朋友是好事。我不是有你陪着吗?慎行,睡吧。等到这仗打完后,你好好的去学府上学,娘亲努力挣钱。那时你和慎思要是想爹,而你爹爹也想见你们,娘亲会找人送你们相见。”
“娘亲,你到时不去见爹爹吗?他们都说爹爹对娘亲好。”慎行扯着东桐的手问。东桐轻轻拍慎行的手,东桐前世这年纪也是如此这般担心过,就怕自已的父母分手。轮回来得如此快,未曾想过自已的孩子也是这般想的。大人总以为孩子看不明白,要装假去骗孩子。东桐却感谢当年父母很现实的呈现自已面前,让自已从来没有受骗的感觉,以后反而面对许多事情,东桐少了那份防备心多些亲近,身边的朋友走了一茬又会来一茬,旧友新知不断。东桐的日子散漫得姐姐又是羡慕又是恨铁不成钢,说:“桐,你有这么好的人缘,为啥不利用起来做生意?”
东桐想想后直接对慎行说:“慎行,你大了娘亲也骗不了你。你爹爹那般的英豪岂是娘亲这种女子可以高攀,我和他有你和慎思都是意外,并不是你爹对我有情,或者是我对你爹有意这般。所以他对你和慎思两人要是感情冷淡,你们不用伤心。以后,你爹他会有自已的娘子和孩子,慎思性子清淡怕能想通,可是慎行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爹,就强求他要对我们好。”
“娘亲,叶将军对梅姨他们就非常的好。”慎行到底年少性情还是执着,东桐想想后轻轻拍他说:“慎行,想要一个对你和娘亲妹子都非常好的爹爹吗?”慎行肯定的点头,东桐笑起来说:“这好办,这仗打完后,有时间我们母子三人用心去找,瞧瞧有没有这么一个男人,对娘亲和你们都非常好,如果有的话,让他做你们爹爹行吗?”
慎行抬头瞧着东桐说:“就是这个爹爹不行吗?”东桐听慎行这话后,头痛的用手拍拍慎行的头说:“娘亲要找一个对娘亲和你们喜欢得要命的男人,娘亲不会再要一个对我不好的男人。慎行,这事情你就放开怀,他愿意对你好,他有空你就多陪陪他,他要是没心的话,你就不要去纠结他,反而会惹人讨厌,我不想让我这么好的孩子去受闲气。”
慎行难忍眼里的伤心,望着东桐说:“娘亲,我明白,以后我不会去靠近傅大人。”东桐一听慎行这话,完全晕眩的说:“呆小子,娘亲和傅大人是大人的事情,不关你和慎思的事情。如果傅大人对你们有诚心,多个人对你们好,娘亲也高兴。”
“娘亲,要是我们同傅大人亲近,你不会生气吗?”慎行有些担心的问。东桐肯定的摇头说:“娘亲不会生气,娘亲反而会很感谢傅大人愿意对你们好。”“娘亲,碌他们都问我娘亲和爹爹在一块说什么?他们个个说起他们的爹娘在一块说话,都是非常高兴逗乐的,可是我就是那一晚瞧过他陪你一阵子。”
东桐现在明白原来自家儿子为自已打抱不平,东桐笑起来说:“娘亲不用他陪,娘亲只想以后那个对娘亲非常好的男人,有空多陪陪娘亲就行。慎行,以后他们说,你就笑着听听,不用为娘亲想得不睡觉。睡吧。”慎行心事难解,不过终究还是睡沉,东桐吹熄烛火后,睡在床上想着心疼自已的慎行时笑笑入梦。
傅冬夜间巡逻时,经过东桐母子帐蓬时,瞧到里面的烛光时,正想招呼一声时,听着帐蓬里母子的对话,一时无法再进去打扰,便站在帐蓬外面直到里面烛火熄灭后,才轻轻移动身子。青卫瞧着自家的主子见到帐蓬内烛火闪烁时,眼里闪过的那丝光亮。青卫离得远远的,看到傅冬本来要掀动布帘的手,僵硬的停在空中,到最后见到自家的主子站在帐蓬外,直到里面烛火熄灭后,慢慢的走开去。
傅冬脸上没有多的表情,青卫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跟在他的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声。傅冬进到自已的房间,坐定在书桌前,望着自已修长的手。想到黑姑娘时的东桐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脸。”傅冬一直以来都以为东桐心里是有自已的,只是她心里生气当年的事情,也气她是黑姑娘时自已认不出她,所以她一时放不下来脸色。傅冬望着自已的双手,想着东桐瞧着这双手失神的样子,嘴角泛起笑意后,很快落下去浮出苦笑,原来自已不是东桐想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