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才多大,他还代表呐,他能代表谁,他要是代表,还跟咱住一个院子?”</P>
嗤笑了一下,老阎看着老伴儿失望的摇了摇头,这脑筋,转不过来弯呐。</P>
“他李峰,一定是帮两会的单位,去打下手去了,连带着那么多学员,所以,李峰他妈,一定去了开会的地方!”</P>
说完,一双干枯像是鸡爪的手,连带着那份报纸,直接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P>
“老阎?”</P>
“今天不去上班了,你去帮我请假,我去城门楼那边守着,我就不信,这个时候,他不出现!”</P>
眼看三大妈被自己的判断,惊讶到瞠目结舌,却又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老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P>
“老阎~!”</P>
一直抠搜惯了的三大妈,一听老阎想请假,刚想反对,毕竟一天工资呢,就被神情亢奋的老阎给怼了回来。</P>
“叫你去你就去,这个时候可别磨磨蹭蹭,咱们家第一个知道,比到时候比全院儿人都知道了,那可厉害多了。”</P>
“你想想,李峰要是真去了两会部门,那可是全国最高权力部门,那就是咱们院儿带这附近,最有可能当大官儿的,咱第一个知道,第一个巴结,总比后边人都知道了,跟那么多人去争,去抢好吧!”</P>
恨铁不成钢的阎埠贵,原来想的是提前下定,这个想法,只要确定李峰将来会留在那边,那这小子可真的是前途无量了。</P>
“好,我去,我找个借口,从学校回来,我也去城门楼!”</P>
听到丈夫说的在理,自家与李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要是李峰那小子真能鲤鱼跃龙门,那家里的这个日子,几个小崽子的工作,那不就是有着落了,老大结婚的事儿,他李峰甚至一个招呼,街道办都得帮自己家。</P>
精于算计的阎埠贵加上喜欢占便宜的三大妈,可谓是天作之合,两个人想一块去了,把对门的李家,看作一块香喷喷的唐僧肉,想要第一个冲上去,咬下最大的一块,却都没想过,自家有什么能付出的。</P>
“姐,不行咱跟上去看看,我看你在这站老半天,隔这么远,也看不清,今天反正也没啥活了,我带你跟上去,搁近一点瞅瞅!”</P>
刘强坐在板车主驾驶室,也就是左侧边上,看着姐姐亲眼目送车队再次远去后,站在原地愣神,咬了咬牙,想着带去西边那边的宾馆看看,能不能让姐见见自己外甥一面,然后再送她回去。</P>
“这,这不好吧,他不想我知道!”</P>
目送着返回的车队往西远去,回过神来的刘茵有些踌躇,感谢这个年代的车窗,没有贴膜这个东西,刚才确定了头车就是儿子开的,但那副驾驶是个女的,虽然距离比较远,但刘茵确定是个扎辫子的姑娘。</P>
她现在非常想找自家儿子唠唠,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又怕自己影响到他的工作。</P>
“没啥好不好的,咱远远儿跟着,要是碰到你就离近点儿瞅瞅,碰不到我就没办法了,只能送你回去了。”</P>
摊了摊手,没等姐姐同意,刘强一把拽着骡子背上的缰绳,牵着它后,吆喝了一声,懂事儿的牲口,刨了刨蹄子,随后自己倒车转弯儿了。</P>
“那,那就去看一眼,我就看一眼,见不到我就回去!”</P>
就这么着,刘茵自己说服了自己,跟上了弟弟的板车,往出广场的值班亭那边小跑着过去。</P>
“同志,刚才看车队又回去了,看来今天没有接人的任务,我这在这趴活也不是回儿事,家里人吃口嚼,都等着,我这出去找个活儿拉拉!”</P>
给值班岗哨散了两支烟,两位值班员也并未为难,刚才车队没进,就那么远去,也不能让人家板爷在这干耗着,接过了刘强递过来了烟,放在桌子上后,出去给他抬起了了闸口。</P>
“谢谢,谢谢同志,有需要我再过来!”</P>
那么好的位置,刘强也不舍得就那么丢掉,要知道,虽然位置是偏僻了点儿,但比前广场外头可好接活太多了,哪怕就是搁这旮旯角停着,不时都有出站的人询问,要不是有“公务在身”,刘强可太喜欢这个位置了。</P>
跟值班员打好关系,刘强也想着万一以后还能进去,那每天就是活多到拉不完,所以总是会点头哈腰很会来事儿。</P>
“强子,你这?”</P>
“姐,我们跟小峰不一样,他吃公家饭,铁饭碗,咱们天天在外头,风吹日晒,什么样的人都见着多了,叫人不折(she)本,舌头打个滚,要不是小峰,我甚至跟他们搭话都没机会,你不用这么看我,咱也不能事事都找小峰,咱大外甥的精力,得用在国家身上,我们占的便宜够多了!”</P>
一边吆喝着赶着骡子,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队,刘强不紧不慢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挣钱吗,不寒颤,站着把钱挣了,更不寒颤,机会是外甥给的,但也要靠自己的把握,既然出都出来了,那就挣更多的钱,富贵还乡。</P>
“行,强子,你年龄比雷子大,你跟他也多交代交代了,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我和小峰商量,不要委屈了自己!”</P>
坐在右边的刘茵看着弟弟黝黑了一些的脸庞,感觉他现在跟当初种庄家时,变了许多,不过在外打拼,改变,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儿。</P>
“诶,他们,那是城门楼那边吧,他们怎么停下了!”</P>
刘茵遮住了眼帘,突然看到刚才消失不见的车队,逐渐在视线里慢慢出现,这才发现,不是骡车赶了上去,而是人那边停了下来。</P>
此时,指挥交通的人员早已就位,其他几个宾馆接到代表们的车,正在陆续一辆接着一辆,在人员的指挥下,缓速驶进城门楼斜对面的会堂前。</P>
“一大爷,咱这身上,可就只剩两毛八分钱了,这坐公交,最多我看也就到城门楼跟前,您这身上如果还有点儿,您可别藏私呐!”</P>
西边石j山附近的某个临时客运点,刚下了车子的两人,像是风餐露宿的旅客。</P>
饱经沧桑的易中海看了看远处的紫禁城,仿佛近在眼前,哪怕是许大茂在自己旁边咋咋呼呼,也并未听进一个字儿。</P>
“一大爷,我这兜里可真一个子儿都没咯,您这天天帮他们修东西,多少能落俩赏钱吧,不行就算我借的,回去拿着钱,我再还你!”</P>
不依不饶的许大茂依旧在易中海边上大声吆喝,这城门楼距离南锣鼓巷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这人都到家门口了,肯定想赶紧回家吃口热乎的,哪里还能忍受再走那么长时间。</P>
“大茂呐,我身上的钱,都交给你了,能到城门楼就到那吧,不行就走两步!”</P>
“不行你就走两步,走两步你试试,听我的,你跺一脚!”</P>
人头攒动的客运站,熙熙攘攘的乘客们到处寻找着自己回去或者远去的车辆。</P>
只听见人群中,传来带着大碴子味儿的声音。</P>
“哎呦,这怎么滴,我这腿!”</P>
“你这腿,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