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运的是，其他身体部位，还能控制，用灵气修复。</P>
他滑坐到地上，柔软的地毯一点都不像昨晚的瓷砖冰冷，又暖又舒服。</P>
借着身后的床，他慢慢直起膝盖，站起来。</P>
回头看了眼床上还在睡的柏竹秋，想起昨日那番话，他跟汇报任务一样，小声说了句，“我是去吃早饭的，没有丢下你，一会就回来。”</P>
说完，也不管柏竹秋听没听到，步伐稍显急促地朝外走去。</P>
门“咔嚓”一声关掉。</P>
柏竹秋缓缓睁开眼，一夜没睡让他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很吓人，可不知何时，眼下的枕头湿了一块。</P>
听不到声音的靳桃浪，不知道刚才柏竹秋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多少句，他正对着餐桌上的小笼包发呆。</P>
候在一旁的阿姨心里也纳闷，以为青年不喜欢吃，就想着端下去换新的上来。</P>
靳桃浪坐在椅子上，开口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憋下去了。</P>
“不用给我准备新的了，我先去外面逛逛。”</P>
他这一句不知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周围所有人都停下手上打扫的动作，紧张地望着他。</P>
尤其是门口的保镖，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很快房内房外围了一圈的人。</P>
靳桃浪往前一步，他们也跟着往前一步，走出玄关，保镖靠得更紧了，无奈，他只能退回去，重新回到房间。</P>
柏竹秋刚从浴室里出来，浑身冒着凉丝丝的水汽，让人看着就觉得冷。</P>
观察到靳桃浪眼底明晃晃的失落，他很抱歉。</P>
上前，把手捂热了，才摸摸青年的脑袋，“阿桃，迁就我一下吧，等灵千醒了，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P>
靳桃浪抬起眼皮，静静地望着男人面上掩不住的疲惫，薄唇微启，闷声道。</P>
“对不起。”</P>
柏竹秋愣了一下，胸前忽然靠上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他如释重负，正想说些什么，却又想到对方听不到，便化作一个无言的拥抱。</P>
为了照顾阿桃，柏竹秋原本想把所有的工作都转移到家里，可刚才那副样子，他又心疼了，只能将计划又变了一番。</P>
他的办公室里侧本就有一个供他休息的房间，阿桃就被安置在这。</P>
每隔一小时，他就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去隔间看一会。</P>
靳桃浪自始至终都蜷着腿，坐在一个蛋壳摇椅上看远方。</P>
落地窗的景色很好，几乎可以看到整片城市，但他的眸子里却映照不出半点明亮的光景，仿佛外头的景色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P>
靳桃浪盯着玻璃上的反光，明显观察到自己瞳孔的变化——</P>
好像又变紫了。</P>
跟他的本体越来越像了。</P>
这时，柏竹秋带着医生走进房间。</P>
靳桃浪看到陌生人还愣了一下，转头看到柏竹秋才明白怎么回事。</P>
医生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手臂上的纱布被揭下来时，他想看一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毕竟手臂没有痛觉，恶化了也不知道。</P>
可柏竹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纱布一揭开，就蒙住了他的眼睛，手还安抚地在他的背上拍打。</P>
他抗拒地歪过脑袋，可柏竹秋也摆明了他的态度——</P>
不给看。</P>
这让他越发对自己的伤口感到好奇。</P>
是不是变得很丑？</P>
还是伤口太深，留了很深很深的疤？</P>
又或者像僵尸一样，变成……</P>
“别瞎想，伤口恢复得很好。”柏竹秋代替医生的位置蹲下，让靳桃浪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嘴唇。</P>
“那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靳桃浪立刻在后面补了一句，“我不怕的。”</P>
“嗯……可是我怕。”</P>
靳桃浪疑惑，但也明白撬不出什么实话，收拢心思，又开始发呆，直到嘴边忽然被碰了碰。</P>
“好了，午饭时间到。”</P>
办公室有道门很神奇，将黎氏集团的总裁分裂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P>
在门外，他难以亲近，神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尤其是最近这几天，脸上常贯的假笑也消失了，每次开会都心惊胆战的。</P>
而在门内，霜雪好似忽然遇到了阳光，化作一丝暖流，汇聚出一汪只属于一人的柔情水。</P>
作为经常出入总裁办公室门的秘书助理，他们是感受最深的。</P>
经常能看见他们总裁笑着出来，然后转眼变脸，浑身跟不要钱一样，冒出生人勿近的冷气。</P>
“医院情况怎么样？”柏竹秋拿起笔签署文件。</P>
助理将签好的文件夹回胳膊，又翻出新的文件递过去，“黎小姐目前还处于昏迷，一有新情况，我会马上通知你。”</P>
这时秘书忽然举着电话进来，“黎总，沈家那位的电话，他说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打不通您的，就打到我这儿来了。”</P>
柏竹秋将最后一份文件签好，“我知道了，我待会儿打给他。”</P>
秘书点点头，转头松开按住话筒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对面说明情况。</P>
助理也整理好所有文件，很有眼色的出去了。</P>
柏竹秋揉了揉酸软的太阳穴，等了一会儿，手机“嗡”地响起来。</P>
“嗡”了大概十几秒钟，柏竹秋才撩起眼皮，不耐烦地接通。</P>
沈之行的声音听着颇为尴尬，“那个……三儿怎么样？有没有在生我的气？”</P>
柏竹秋面无表情，“不清楚，但他今天很早就醒了。”</P>
那边传来一阵很长很长的沉默。</P>
沈之行抹了把脸，哑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不想想他当初顽皮任性得跟个什么似的，也就你稍微能管得住他，我昨天第一次见到那么乖的他，怎么忍得住啊？”</P>
“如果你打过来就是解释这些废话……”</P>
“好好好！我就是感慨一下嘛！”沈之行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俩说，本来也是想逗逗你们的，结果好像……有点逗过头了……”</P>
柏竹秋眉头一拧，“什么意思？”</P>
“域主本就是由世间万物所化，你们即世界，世界的灭亡尚且都要亿万年，更何况是你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P>
沈之行正色，继续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祭芎也算不上站在你们的对立面，顶多……是一场身份合格的测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