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宣咬了咬牙“我到最后的时候才问过我爹,问他是何时加入黑手党的,他说他是被身为玄武的司马尚之给骗了,允诺他可以成为丞相,同时兼领北府军,再不用受世家大族的控制,而司马尚之本人,可以用宗室亲王的身份,去当那皇帝,与他联手掌握天下大权,要知道,我爹的出身寒微,一生受世家高门的控制和摆布,这种条件,对他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刘裕的眉头一皱“也就是说,身为玄武的谢安,把玄武之位传给了司马尚之?而不是给谢家自己的子侄?”
刘敬宣点了点头“是的,当时的青龙可是郗超,但谢安是料定了郗超必不会给其他人所容,早晚会给除掉,而司马元显则一定会加入黑手党接位,所以他提前把位置让给了司马尚之,就是算准了司马尚之必会借外力来对付司马元显或者是其他几家镇守,只有这些人互斗,权力才可能重新回到谢家手中。”
“所以谢安其实是留了两条路,一条是让谢琰立功,重掌北府军,一条则是谢琰如果无法承担这个任务,则来个曲线,先让我爹来代管北府军,然后再由我爹和谢家合作,重新把北府军交回谢家,而谢家则全力帮我爹成为大世家。这是当时谢安的想法,只可惜,谢琰根本没有遵守这个想法,全力地排挤我爹,甚至多次想把我爹手中的北府军直接剥夺,这才让我爹彻底倒向了王恭。”
刘裕长叹一声“这些事,你这么多年从来没和我说过啊,当年你要是跟我说这些,我肯定也会劝阻你爹,不要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刘敬宣苦笑道“你以为我爹作这些决定的时候,会和我商量吗?是他在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跟我说了这些事,而且除了斗蓬谢玄外,身为黑袍的慕容垂,也秘密地和他有过接触,当然,不是以黑袍这个身份,而是以慕容垂的身份,通过慕容兰来找过我爹,寄奴,这件事我这些年一直没跟你说,就是怕影响你和慕容兰之间的关系。”
刘裕这下惊得瞪大了眼睛“什么,阿兰来找过你爹?为慕容垂作说客?”
刘敬宣叹了口气“是的,慕容垂是让她带话,用自己亲身的经历告诉我爹,说是身为国之大将,国之柱石,却是被自己一直以来所为之战斗的国家所抛弃,甚至要他的命,在这种时候,保命是第一位的,如果慕容垂当年不是先保了命,背负着叛国的罪名逃到了前秦,又怎么可能有后来的后燕复兴呢?”
刘裕勾了勾嘴角,说道“这话道理上确实不错,可是,要是由阿兰说出来,总感觉是那么地奇怪。”
刘敬宣沉声道“当时只有我们父子二人在场,因为我们虽然想要逃命,但一时想不到去哪里,按我爹的意思,可能是逃向后秦甚至是北魏,更合适一些,毕竟我们和燕军多次血战,仇恨很深,要是去了南燕,又无人引见,只怕直接会给杀了祭旗,可是慕容兰却在我们逃亡时突然出现,代表慕容垂说了这些话,邀请我们过去。”
“就在我爹犹豫不决的时候,慕容兰还对我说,说出于她和你的关系,她个人是想全力保全我的,我爹一人三叛,名声早就尽毁,去了别国,必不得善终,但我刘敬宣还是有人想要,想保的,以她和你的关系,无论如何,到了南燕后,我会有命在,假以时日,若是我想归晋,她也会全力相助。甚至到了这里,她还指天发誓,非常郑重呢。”
刘裕的眼中有些泪光闪动,说道“这次我相信,阿兰是真的为了我,想要保护你,也许劝你爹去南燕,是有慕容垂的意思,毕竟有机会得到一员天下名将,又熟知晋军的作战方式,以后若是想要攻晋,你爹会起大的作用,但是对于你,则完全是想要出于不让我伤心难过的目的呢。”
刘敬宣点了点头“只可惜,斗蓬或者是郗超,王凝之他们提前下手,我爹一世英雄,居然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自尽了,不过,若是他真的去了南燕,那很可能会成为领兵攻晋的大叛贼,大晋奸了,连带着我,也不能回头,在这种情况下,也许这才是他最好的结局吧,虽然几次背叛旧主,但起码还是以一个抗胡名将的身份载入史册的,而没有投奔敌国,为胡虏效力。”
刘裕正色道“看来这天道盟的两个大魔头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只不过这些内情,我已经不可能从慕容垂和谢玄的身上知道了,这么说来,谢玄这个斗蓬,通过司马尚之这个玄武,控制了黑手乾坤,引诱司马元显,还有你爹,还有庾楷先后加入了黑手乾坤,替换掉了原来的四大镇守,可是王旬这个前任镇守,他的白虎之位怎么又到了陶渊明的手中,继而给了刘毅呢?”
刘敬宣摇了摇头“因为司马尚之找来了殷仲堪,想要先用殷仲堪来除掉王旬,接任白虎之职,可是这殷仲堪拿到了白虎令牌之后,却又翻脸,说是要和桓温当年一样,在荆州自立,所以司马尚之无奈只能找来庾楷,来代替殷仲堪,以后再伺机用我爹来取代庾楷,当然,前提是要我爹以后领兵西征,消灭桓玄和殷仲堪,夺回白虎令牌。”
“只不过,错进错出,桓玄先灭掉了殷仲堪,而白虎令牌却落到了陶渊明的手中,大概是陶渊明也知道,桓玄一旦篡位,必不会容已经暴露的黑手乾坤存在,于是他干脆找来了刘希乐,把这白虎令牌相让,其实也是避祸之举,若黑手乾坤还有幸保存,那他可以让刘希乐回归黑手乾坤,反之若是黑手乾坤被桓玄一举消灭,则希乐可以靠了这块白虎令牌,重建黑手乾坤。”
刘裕长舒一口气,看着刘敬宣,说道“所以,说一千道一万,你爹是信了能加入黑手乾坤,成为大世家的一员,这才一人三叛的?但他就这么信司马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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