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摇了摇头,一边目送着两员女将也紧随孙恩之后,冲上海滩,一边从甲板上抄起了自己的金刚大杵,对着卢循笑道:“二哥,大哥难得有这样亲手报仇的机会,你不要坏了他的兴致,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刘裕都是犯兵家大忌,以疲兵来抢山,必败无疑,这回真的就是我们跟刘裕这么多年恩怨作个了断的时候了。”
卢循的面色凝重,一指远处,从另一个方向,绕向蒜山背后的那些百姓与民妇,当先一人,手持大戟,可不正是刘毅,他冷笑道:“看到没有,我们的好盟友,这回也带着百姓上阵了,这家伙狡猾似狐狸,没有把握的仗绝不会打,但也跟着刘裕后面出击,说明连他也觉得能赢,我们真的就这么自信”
徐道覆的脸色一变,咬了咬牙:“大概,是在这京口,乡里乡亲的,不好意思退缩吧。哼,这回连他也一并收拾了,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过,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还得加快速度才是。我去帮大哥了。”
卢循点了点头:“这里我照看着,你千万要当心,刘裕如果在山上有伏兵,我们会有大麻烦,形势不对时,要及时撤离,不可恋战。”
徐道覆哈哈一笑:“放心,一切有我,二哥在这里给我们擂鼓助威,也要防江山有晋军舰队偷袭。”
卢循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顺利吧。”
一刻钟之后,孙恩气喘吁吁地爬着坡,一脚深,一脚浅地,他那在船上行走的水靴,底部都有几颗鞋钉或者是木齿,以防侧滑,可是在这蒜山的山坡之上,却是倒了大霉,早晨的泥土,格外地松软,而他们的这一面,却是一片林地,土地肥沃,每一脚下去,都能陷地几寸,完全发不上力,甚至不时地有人滑倒在地,再重新爬起,吃力地继续往上爬行,平日里健步如飞的天师道弟子们,这会儿却是如同蜗牛一样,进展极慢,一刻钟下来,也不过才到了三分之一的山梁位置。
徐道覆一边气喘吁吁地扶树而上,一边叫道:“该死,这样下去可未必能抢到山顶,我们还得加快速度才行。前锋军士,扔掉铠甲武器,减轻负担,给我上!”
孙恩一边咬着牙,扒着触手可及的每棵树,借力向上,一边摇着头:“哼,我们难爬,刘裕也是一样的情况,我就不信,他能比我们更快到达!传我的令,第一个登上山顶的弟子,升为总坛护法!”
他的声音如同一剂五石散,灌到了每个教众的心里,前面的千余名弟子,全都脱掉了身上的甲胄,只着单衣,甚至连手中的弓箭也抛弃在地,用手上的长剑往地上猛扎,靠这个做为支撑点,不停地向上,眼看,很快就过了半山腰,向着山顶冲刺了!
在山的另一边,刘裕等人终于奔到了山下,与对面的长坡相比,这里要陡峭很多,一面靠海的峭臂,倒竖而立,刘裕的眼中精光一闪,回头对着身后的檀道济沉声道:“北府老兵,全都跟我攀岩,京口民兵,脱靴赤脚从西坡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家乡的山川树木,都是我们的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