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顺之面无表情地合上了面前的观察孔,走出了密室,陈遗也跟着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一边看着在城头,收拾起那些散乱各处的首级和石块的军士,一边叹道:“总算结束了,可能明天,才是真正艰难的时候。”
魏顺之的嘴角勾了勾:“只怕没这么简单,贼军不攻建康,却是来攻沪渎,必然是要速战速绝,今天他们向城中投掷首级,然后飞石攻击,已经动摇了守城军心民意,看看我们的将士,都有些畏惧,按说是应该一鼓作气,全力攻城,可是他们却是收兵回营了,我觉得其中有诈,却又不知原因,总觉得今天夜里,会有些事情发生。”
陈遗的脸色一变:“你是说,妖贼会夜袭吗”
魏顺之咬了咬牙,看着城下,一道宽约十余丈的山梁,从城外延伸到西城的城门,这座悬崖之上的要塞,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这道山梁道了,甚至为此,都不用护城河,魏顺之喃喃道:“确实是易守难攻的要塞,只是越是这样的要塞,越是要担心从内部攻破,陈护卫,晚上多安排人手上城值守,还有就是城中粮仓,一定要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妖贼奸细趁机作乱,只要不是里应外合,我有信心守住沪渎要塞,至少一个月。”
陈遗哈哈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的一个布袋里,拿出了几块东西,递给魏顺之:“魏大哥,忙活了半天,饿了吧,先吃点这个垫巴一下吧。”
魏顺之看了那些东西,只见是些硬硬的,米糊一样,结在一起,呈焦黄色的东西,他接过一块,闻了闻,一股香香的,咸咸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他心中一动,放到嘴里,啃了起来,一边嘎巴嘎巴地嚼着,一边说道:“这个,这个不就是锅边焦米么,嗯,好像,好像还加了盐巴,陈兄弟,你,你哪儿弄来的”
陈遗笑着也塞了两块进自己的嘴里:“俺家从小穷,总是没米吃,俺娘就喜欢吃那锅底锅边的焦米,上次寄奴哥征兵的时候,看到俺吃这个,和袁太守一起给这东西起了个名,叫锅巴呢。”
魏顺之喃喃道:“锅巴,锅巴。锅边糊巴巴的东西,倒是应这名。”他一边说,一边又从陈遗手里拿了一块,边嚼边说道:“好名字,带在身边,也可以当干粮吃了,嗯,味道不错。”
他拍了拍手上的剩米:“这个习惯挺好,也许粮荒的时候,这锅巴还能救上一命呢,当年我们北伐的时候啊,可是有那么一次…………”
说到这里,他突然收住了嘴:“哎,说这个也没啥用,城里有二十多万石军粮呢,怎么也不至于吃这个,不过,陈兄弟,这东西味道还不错,你要是晚上有空,可以多弄点,明天我们在城头当干粮吃。我估计明天大战的时候,我们也没空再下城吃饭了。”
陈遗笑着点了点头,二人正说话间,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陈遗勾了勾嘴角,看向了远处的天师道营地,那些“神男持棍,玉女开户”的吟唱声,开始在各营响起,陈遗恨恨地一拳击在城垛之上:“这帮畜生,又在糟蹋民女了,下次捉到这帮混蛋,得把他们全给阉了,为姐妹们报仇!”
魏顺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想到了两天前战死的兄弟们,他狠狠地一拍城垛:“先阉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