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麟涨得满脸通红,厉声道:“一派胡言!难道不听你的话,放过拓跋硅,让你们夫妇回晋国,就是大智慧了我要是听了你的这些话,就违背了我父皇的旨意,那才是大糊涂蛋,要是贺兰部真的有问题,他为什么从来不提为什么不在我出兵之时让我观察贺兰部的动向到目前为止,只有贺兰部是一直在帮我,包括为我打开通道,说服漠北各部给我补给,就是我能隐藏在这里,也是靠了贺兰部,还有纥突邻部和纥奚部的帮助,要不然,我这几万大军吃啥喝啥”
刘裕冷冷地说道:“因为贺兰部是最希望借你的手,消灭拓跋硅的,贺兰部在草原这么多年,位高权重,一般人要是能有他们的东部大人的地位,早就心满意足,可是他们明明可以背靠大燕,却举部迁移到阴山这里,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贺兰部根本不想跟燕国在一起,明白吗这些事情,是在你父皇让你出兵之后的事,他事先怎么会知道”
慕容麟咬了咬牙:“可是现在他也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刘裕冷笑道:“那他现在要你按计划消灭拓跋硅,灭了代国吗慕容麟,你用脑子好好想想,现在消灭拓跋硅是什么性质,那是作为中原霸主的大燕,主动地消灭草原上公认的首领,这不是消灭一个拓跋硅的问题,而是与整个草原为敌,从此你们燕国,将永无宁日,到时候你们指望靠谁来稳定草原”
慕容麟的头上开始冒冷汗,眼中光芒闪闪,一言不发,显然,这话打动了他,让他开始真正地思考了。
刘裕看到慕容麟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你父皇其实一直信不过贺兰部,如果贺兰部能靠得住,当年为何要放拓跋硅回来不就是因为贺兰部多年在东部草原,势力强大,不弱于独孤部这些大部落,唯一所欠缺的,就是一个名份吗所以你父皇甚至都不直接跟贺兰讷联系,而是跟贺兰卢走近,就是为了离间,分化贺兰部,以达到分而治之的目的,这跟用拓跋硅去牵制刘显的独孤部,是一个道理,草原上各部凶悍,如果内斗不休,中原才可太平,一旦有人能一统各部,那就是中原之祸,所以,消灭了拓跋硅,却让贺兰部坐大,这才是你父皇根本不能接受的。”
慕容麟恨恨地说道:“你说贺兰部有野心,想坐大,有证据吗就因为他们有五千甲骑贺兰染干和贺兰卢二人,有些私心可以理解,但贺兰讷可是一直忠于我们,忠于大燕的!他们离开东部草原,也是为了让给拓跋硅一片基业,甚至这也是他们的忠义之举,到你嘴里就成了野心了”
刘裕摇了摇头:“贺兰部能以东部大人的身份,一个月内就能迁到阴山,还能召集几百个草原部落的头人,若不是长期就有串联,计划,安能如此不管他们有没有这种野心,起码他们有这种能力,这种能力,远远强过现在的拓跋硅,起码现在跟着拓跋硅南下征讨刘显的部落,还不如贺兰部带来的一半,你说,这草原上的威胁,是贺兰部大,还是拓跋硅大”
慕容麟沉声道:“可是贺兰部一直站在我们这边,从无任何不臣之心,而拓跋硅则自立为王,贺兰讷可没有自立吧。”
刘裕笑道:“这不正是贺兰讷强过拓跋硅的地方吗,没有那个实力,却去强求那个名份,这在中原或许还有点用,但在草原上,向来畏威而不怀德,本来这些部落肯来开会,不是因为拓跋硅多有实力,而是因为他能背靠大燕,也就是背靠了中原的霸主,他们以为能通过拓跋硅得到中原的物资和好处。可是拓跋硅却没有给他们这些,还说要象中原一样直接管辖各部,剥夺他们的自由与独立,这样的拓跋硅,已经不可能再收服草原人心,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可是反观贺兰部,一言不发,却是得到了阴山汗庭,中部大人,可以说从一方诸侯变成了朝中重臣,拓跋硅为了稳住各部,被迫把汗庭都让了出来,自己去西部,去南部跟独孤部,跟铁弗匈奴作战,就是想用战功来稳住各部的心,让大家看到他的能力,但是只要有贺兰部在,他就不可能全胜,他能两年内打败刘显的独孤部,是因为贺兰部,大燕站在他这一边,如果反过来,贺兰部化友为敌,或者是暗中使坏,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坐稳这代王之位。”
“可是如果你现在就出手消灭拓跋硅,虽然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可是也让大燕从草原的朋友变成了草原的敌人,你们接下来别无选择,只有立贺兰部为草原之主,这就会让贺兰讷得到他最想要的名份,他可以一边假意臣服于燕国,一边向各部灌输仇恨,就象当年独孤部的刘库仁一样,借着代管草原,成为实际的霸主,等到燕国与大晋,或者是后秦开战,无暇他顾时,他就会彻底自立,甚至入侵中原,成就霸业,也未可知也。”
慕容麟冷冷地说道:“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我不可能因为你的这点推测,就去帮你反过来消灭贺兰部,去扶正拓跋硅。”
刘裕笑道:“谁叫你消灭贺兰部了你只要消灭刘显,这点总不会错的,独孤部是公然与大燕为敌,必须消灭,这样才能立威于草原,然后,留着拓跋硅和贺兰部,让他们互相牵制,这才是最好的制衡之道,也最符合你们大燕的利益,我想,你父皇若在,一定会这样做的!”
慕容麟的眼中光芒闪闪:“我就这样放过拓跋硅,如何向我父皇交代我们大燕出兵数万,来回万里,就这么白来了”
刘裕哈哈一笑:“当然不能白来,你可以与拓跋硅结盟,共击刘显,我保证,让拓跋硅把所有缴获的独孤部的俘虏,牛羊,战马,尽数献上,以作军资,也作为他忠诚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