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气晴朗，碧空如洗，一丝风都没有，树叶纹丝不动，甚至溪水也好像已经静止，那些溪鱼也不知道藏到了哪里。</P>

有些土匪倒在春天还有些冰凉的溪水里，脸朝着天空，也不知道临死前想着什么。</P>

血，染红了这个可能已经流淌了千百年的河沟。</P>

黑炭看看怀表，指针：一点十五分。</P>

战斗结束，忽然起风了，太阳暖暖的照在查干滴血的长刀上，微风吹起了查干几人身上的白袍衣角。</P>

树林上空，几只乌鸦嘎嘎的飞过。</P>

那些小小溪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开始在草丛里游动着，吃着死在溪水里土匪们流淌的血污。</P>

一个漫长的冬天刚刚过去，这些鱼，需要能量。</P>

开春了，它们要繁衍后代。</P>

查干几人的胸膛起伏着喘着粗气，身上的白袍都溅满了点点血迹。</P>

六爷看查干的两个手下受点轻伤也无大碍，急忙看老李的手，他的左手两根手指已经断掉。</P>

“老哥，要不是我找你出来，你也不会没了两根手指”，六爷歉疚又心疼的说。</P>

“哈哈，这算什么？不出点事，我心里倒是不安，最近右眼皮总跳，有点血光之灾，这就算破了。”</P>

老李说完哈哈一笑，手里的长刀往地上一扔，豪气勃发。</P>

他好像很开心，他找回了他曾经的自己。</P>

那个曾经也一腔抱负，豪气飞扬的自己。</P>

虽然没了两根手指，他觉得为了六爷的兄弟，值了。</P>

在这世俗的世间，总有两个让所有男人热血沸腾的字：义气！</P>

他弯腰捡起两根断指，拿刀在树下挖了个坑，把断指上面盖上几片树叶，埋了，弯腰拜了一下说：</P>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P>

横狼顺兔！</P>

这灾也算解了！”</P>

六爷拿起老李的短刀，在石头上磨了磨，喷了口酒，又用火烧了下。</P>

六爷把老李断指上剩下的一点残指骨头也彻底切除干净，只有这样做才能治愈，否则无法愈合。</P>

然后他拿出针线开始缝合，缝好之后，涂上金创药。</P>

老李至始至终，咬着牙，一声没吭。</P>

他戎马生涯多年，也知道战地救护知识。这样做才不会有后遗症，一两个月也就会好了。</P>

只是以后若干年，每逢阴天或者寒冬，手上的伤口都会僵硬，永远都会麻木。</P>

六爷看看碧空如洗的天空，和身边被血水染红的溪水，他也想起从老李家出来时，路上遇见的那只兔子。</P>

横狼顺兔。</P>

也许，老李说得对，这世界上，真有天意，有神谕。</P>

有我们还不懂得宿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