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停在最前面一个等红灯,行人都是从他们车头经过,没道理看不到。
司机点头,“看到了。”
“那那个,”黎新禾生平第一次说话磕磕绊绊,“是傅成凛吧?”
司机再次点头,“是傅先生。”
黎新禾关上车窗,用力摁着眉心。
发现摁错地方了,赶紧按着心脏。
黎筝竟然跟傅成凛十指相扣,过了马路还继续牵着。看黎筝的表情,恨不得把幸福写脑门上。
难怪最近傅成凛到蒋家老宅吃饭奇奇怪怪,还要自降辈分。
蒋城聿跟着瞎搅合,帮着傅成凛撒谎,给傅成凛打掩护,说什么打赌输了要喊小叔,其实是他跟黎筝恋爱了,不自降辈分也不行。
黎新禾愤愤找出蒋城聿号码,拨出去又立马掐断。
当着司机面,有些话不方便说。
黎新禾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感觉呼吸快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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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哥,敬你一杯。”酒吧里,靳峯主动示好,给蒋城聿点了一杯酒。
无事献殷勤,没什么好事。
蒋城聿觑着他,“你又打什么主意?”
靳峯笑着,“公主的小皇叔,我不得好好款待?”
他径自跟蒋城聿碰杯,转身背靠着吧台。
酒吧喧嚣,说话声瞬间被淹没。
“以后我就喊你哥,”靳峯一脸真诚,“要不,我们做拜把兄弟算了,我甘愿当小弟。”
蒋城聿品着酒,半晌,好像明白了,“你是想跟着我沾辈分的光,让傅成凛也喊你小叔?”
靳峯笑出来,跟蒋城聿再次碰杯。“你侄女就是我侄女,我会照顾她,对她上心的。”
他拍拍蒋城聿肩膀,“哥,我先上楼去打牌。”
蒋城聿在等傅成凛,聊一下关力生物跟东昊科技之间要怎么合作,才能保证何昊轩的公司存活下来。
快十一点半,傅成凛赶到会所。
两人找个安静的地方,端了几杯酒过去。
还不等说几句,蒋城聿有电话进来,“我大嫂。”接电话前,他跟傅成凛知会了一声。
“城聿,你现在说话方不方便?”黎新禾明显克制着说话的语气。
“方便,大嫂您说。”
“跟筝筝恋爱的人,从头至尾都是傅成凛,靳峯只是挡箭牌,对吧?”
蒋城聿愣怔,他看向傅成凛,“大嫂,您听谁说的?”
“我不用听谁说,我今晚看到了,”黎新禾抓了抓抱枕,“城聿,我嫁到你们家二十三年了,你那时才八岁多,我跟你哥把你当自家孩子,筝筝跟你虽然是叔侄,但你们打小就跟兄妹没区别,我一直放心,特别特别放心把筝筝交给你看着,我也一直以为,除了我跟你大哥,你是对她最好的人,可你呢?你怎么把她往火坑里推?”
“大嫂”
“别喊我大嫂,以后都不一定是。”黎新禾被气得头疼,“傅成凛还有个朋友叫什么向舒是吧,欺负我闺女的账,我都一笔笔记着呢。傅成凛有这样的朋友,我就不可能把闺女嫁过去。他跟黎筝既然都恋爱了,还事无巨细替向舒着想,又是争取广告资源,又是改了电视剧结局。我今晚跟朋友吃饭,她们聊了一晚,本来不碍我事,现在关系到筝筝,在我这通不过。”
蒋城聿不知道傅成凛又替向舒欠人情疏通关系了,不过争取广告资源的事,他知道。
没什么好反驳的,他默默听着。
黎新禾:“最重要的,他们年龄差太多,傅成凛跟你一个样,你看看你跟棠棠,就知道筝筝和傅成凛好不到哪里去,筝筝在这段感情里太被动了,不是好现象,她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因为傅成凛,你看她妥协了多少。”
“他们不合适。”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也不会听,爸妈都管不了你,就别说我这个当大嫂的。管不了你,我能管得了我自己,管得了你哥,你要再偷着藏着帮傅成凛,我让你哥变单身。”
蒋城聿:“”
“你转告傅成凛,让他主动跟筝筝断了,筝筝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她还小,年轻的好男人多的是,靳峯就不错,罗总家儿子也不错。”
“大嫂,您听我说,”
“不用听,”黎新禾没法子,只能威胁他:“你大哥会很快拿到离婚证的,到时让他听你说。”
蒋城聿无奈至极,黎新禾挂了电话。
傅成凛从蒋城聿表情猜到一二,“跟我有关?”
蒋城聿拿了一杯酒喝下去,“嗯。我大嫂说今晚看到你跟筝筝了,不同意你们,让你主动跟筝筝断了,不然她就要跟大哥离婚。”
都在预料之内,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傅成凛本来打算追到黎筝,慢慢再跟家里人坦诚,之前千向问题地暖那事,他在黎筝父母那里减了不少分。
最要命的是,他跟蒋城聿是发小,蒋城聿对待感情的态度,在蒋家就是混账的代名词。
在蒋家人眼里,他跟蒋城聿是一丘之貉。
“我被你拖累了。”
蒋城聿‘呵呵’两声。
他晃着酒杯,“你打算怎么办?我大嫂在气头上,对你也不会三两天就改观,大嫂身边的保镖,你去找筝筝,她就不可能不知道。”
蒋城聿又拿了一杯酒一口气饮下去,以他跟傅成凛的交情,其中用不着多此一举摆到台面上说。
他还是不放心,“筝筝跟我命差不多,我都把命交给你了,打今天开始,我希望你别让筝筝受委屈了,不管是哪一方面,”
顿了下。
他特意点出,“特别是向舒,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
傅成凛没说话,碰杯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蒋城聿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傅成凛想了一个称呼,这么称呼黎新禾:“黎总的意思,不希望筝筝知道是她从中反对,我不能把未来岳母得罪了。我跟筝筝暂时可以不见面,我跟她多半都是在私信里聊,接下来我手里的项目也多,你替我多去看看她。黎总那边,我去努力改变印象,再去求助我爷爷奶奶和我爸妈,我爷爷上次把我小芹菜给养死了,他还内疚着呢。”
蒋城聿:“”
他也松口气,“还以为你会受打击,跟筝筝真的断了。”
傅成凛:“我都跨出那一步了,其他对我来说,都不是困难。”
还好,他今晚把小惊喜给了黎筝,她也录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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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的事,刻不容缓。
第二天周六,傅家日常聚餐的日子。
傅成凛早早就到了爷爷家,包揽了晚上所有的菜,一个人从半下午就在厨房忙活,择菜洗菜配菜都是他亲自来。
家里阿姨要帮忙,他没让。
家里人坐客厅里吃瓜子闲聊,都觉得傅成凛今天太反常。
傅既沉不时往那边看,他只猜到了一个可能,“负一他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爷爷在侍弄他的花花草草,接过话:“成凛八成是在外面闯祸了,你跟你哥小时就这样,在外面打架了,回家就拖地干活。”
傅既沉:“”他瞬间失忆,剥瓜子,“还有这事儿?”
俞倾用胳膊肘撞他一下,眼睛眯了眯,“你记性不是很好的嘛?”
傅既沉把瓜子放她嘴里,“你一孕,我傻三年。”
俞倾被气笑,不敢笑幅度大,赶紧拿手抚着肚子,再有一个月,她就要到预产期了。
叶瑾桦跟傅董小声嘀咕着,大儿子一反常态到底事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最近gr一切正常,他自己投资的项目也没出差错。
跟蒋城聿也没矛盾,没听他那个朋友圈有什么大事。
奶奶心疼大孙子,坐不住,放下杂志去厨房帮忙,“奶奶闲着没事儿,正好跟你聊聊天。”
傅成凛握着奶奶的肩膀,把她送到厨房外,“奶奶,您去歇着,我最近学了不少菜。”
奶奶小声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跟奶奶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解决不了就给你爷爷。一家人一块想办法。”
傅成凛笑了笑,说没什么。
奶奶感觉大孙子满腹心事,她在心里叹口气。
孙子不想说的话,她就没勉强。
三个小时后,五道菜上了餐桌,每个盘子里分量都不多。厨师实在看不下去,要等傅成凛做一桌子菜,估计要到明早。
厨师掌勺,又给加了几道菜和一个汤。
所有人入座,不过没动筷,不约而同看向傅成凛。
爷爷发话,“你要不说两句,我们吃着也不踏实。”
傅成凛给爷爷和父亲倒了红酒,给其他人倒上饮料,他双手交握搁在桌上,实在难以开口。
“我在追黎筝。蒋城聿侄女,你们见过的。”
所有人目瞪口呆。
傅既沉赶紧捧着俞倾肚子,“负一,你说话能不能给点提示,孕妇不能受惊吓。”
俞倾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知子莫若母,叶瑾桦直言直语:“儿子,你是不是在蒋家那受挫了?”
父亲:“那还用说,要是被认可了,今晚做饭的就是我们了。”
傅成凛:“”
叶瑾桦在桌下踢了老公一脚,让他闭嘴,少刺激儿子。
爷爷缓过来,“成凛,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他指指桌上的菜。
傅成凛道明意图:“我之前给蒋家人的印象不是很好。”他解释,“对待感情这方面。”
“想请你们帮忙去蒋家那背书一下,我是认真的,不管对恋情还是婚姻。”
傅既沉主动请缨,一点都不谦虚:“找我呀,我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好男人。”
蒋老爷子:“等我专门约蒋老爷子出来下棋。这事不能急,慢慢来,你得给人家消化的时间,主要是你跟黎筝差太多岁了。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将心比心,换我们是女方家,也不想把孙女嫁给你这么大的。”
傅成凛又被戳心了。
从爷爷家出来,快十一点,傅成凛心里稍微轻松一点。
他给黎筝发了一条:【15】
半小时后,黎筝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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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90】
黎筝叹口气,扯掉耳机,没爱回。
她擦擦玻璃上的雾气,看着窗外,初雪落了一地,还在洋洋洒洒飘着。
“面筋泡给你拿点,我觉得挺好吃的。”靳峯站在冷藏柜前,正在挑菜,推荐她几样以前没吃过的。
黎筝心不在焉道:“随便。”
她哪有心情吃,今天过来看何伯伯,顺道陪靳峯吃麻辣烫。
靳峯点好菜,给黎筝到隔壁买了一杯热饮,“红豆的,很甜。”
靳峯手托腮,问她元旦有没有时间,“去滑雪啊?我请客,带上何熠跟江小楠,还有徐畅一家。”
他说:“我之前轻轻松松赚了两百万,还没花,趁着过节我们出去潇洒潇洒。”
黎筝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窗玻璃上渐渐上了一层雾气。
她问:“什么生意能轻轻松松赚两百万?”
“卖房子,做了回中介。”靳峯拿纸把玻璃上的水汽擦干净,这样能看到外面雪景。
黎筝狐疑看着他,“有这么傻的?被你忽悠多加了两百万?”
靳峯笑着,“有啊。”
傅成凛。
黎筝被傅成凛给气的,正好需要出去走走,“行啊,正好散心。”
靳峯盯着她看,“又怎么了?”
黎筝:“我都快一个月没见着他了,上次见面还是我去你那,在你办公室碰到他,他就给我一首《梦中的婚礼》,我从秋天听到冬天,这么长时间了,他小惊喜还没想到吗?就算想不到,他也不来约我。”
她咕哝一句:“我们那层边户的邻居,人家都装修好了,开始散味道。估计年前就能住人。”
靳峯把热饮推到她面前,他最近在会所也很少遇到傅成凛,“他好像经常出差,为了那个生物科技的项目。”
黎筝:“我知道。”
他再忙,表白的时间都没有吗?
要不是他每周固定给她发来钢琴曲,每天晚上陪她聊天跟她说晚安,还会给她提供一些新闻小视频的素材,她真怀疑,他对她没什么意思。
靳峯给她宽心,“可能是真忙,年底了,事情也多。”
黎筝双手捧着热饮,知道他忙,也给予理解,可理解归理解,还是有所期待:“他要再不来追我,我快要冬眠了。”
她吸溜着红豆,“下周就到他生日了,他要还是不约我,还不跟我好好表白,我直接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