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兄弟便垂眼喝了口酒,不出声了。
等夜深了,几个人各自散去,其中一个兄弟家离得远,丁金叫了他去了自己家的棚屋。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问那个兄弟“阿黑,阿正是怎么回事”
那剩下的兄弟酒量虽好,架不住喝得多,头晕眩眩的正半昏睡中,听到丁金问话就道“金哥,你别怪正哥不顺着你的话说,他说得也是大实话,赌场的生意虽然赚钱,但打打杀杀的也吓人,大家有父母的有父母,有老婆孩子的有老婆孩子,做厂子金哥你看不上,可林家大小姐的这个厂子,码头上多少兄弟的家人都去了那厂子,码头上赚钱都是辛苦钱,力气钱,那边听说只要技术好,人工就高,月底出粮又稳定你也别说林家大小姐不好了,现在码头上喜欢林家大小姐的兄弟多得是。”
他说的“喜欢”当然不是男女的那种喜欢,而是林家大小姐解决了很多家庭生计问题的喜欢。
他说完又嘟囔了几句,转身就又睡过去了。
只剩下丁金在黑暗中面目扭曲了一下。
丁金听了兄弟的话心中更加郁愤。
因为他好像突然意识到点什么,意识到有点什么东西已经在过去半年悄然转变了。
就是身边的人,码头上的兄弟对林染的态度。
丁金意识到了点什么,但丁银却并没有。
她在林染和陶姐那里受了大委屈,她哥听完脸阴沉沉的吓死人,她不但没受到什么安慰,还更加委屈惊怕。
不仅是他哥的脸色吓人,她还后知后觉地想到了江宴,她哥这里不给她兜底,她突然就恐惧起来她不是不知道江宴脾气不好的,只不过她跟他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接触,中间更是还有一个哥哥做依仗,但这会儿,她却突然害怕起来。
因为害怕,愈发委屈。
她就忍不住去找人倾诉,她需要找到认同和支持。
她从小在这一片长大,大家也都喜爱她,在这件事上,她自然认为大家肯定是毫无疑问地支持她,对林染厌恶和谴责。
棚户区的人大部分都认识,话一说出去,改天就能传出去好几个版本。
这回丁银找人哭诉也没有例外。
不出一天,整个棚户区,不,到了第二天,整个码头上的人都知道丁银跑去了江家,谴责林家大小姐挟恩以报,逼江宴娶她,卖了祖业给她开工作坊开厂子
众人“”
整个棚户区和码头都一片哗然。
相比较一年前他们对待林家大小
姐跟江宴退婚一面倒的鄙视态度,这回的风向却大部分微妙的转变了。
正如丁金那个兄弟昏睡前说的,在这一片,不知道多少人受益于林家大小姐的厂子。
多少人自己活着家人进了林家大小姐的厂子,或者做着相关联的工作。
相比较外面一些没人性的工厂老板,林家大小姐的厂子待遇好,人工高,管理也和善,大家只盼着大小姐的生意能做得更大些,赚的钱更多一些,厂子也开得更大一些,这样大家也就有了盼头。
林家大小姐甚至还说过,江宴打算投了附近的地,建厂子宿舍,只要是厂子职工,交少量的租金就可以入住宿舍。
那大家就可以搬出这片棚户区了。
所以,丁银你想要江少不帮林家大小姐办厂子,把钱拿出去给你哥去开赌场
你是谁啊
你哥又是谁啊
不就是个带着人整天打架闹事的混混吗
这一切都悄然发生着,在丁金和丁银都还未曾发觉的时候。
且说回林染和江宴。
阿银的来访对林染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借故跟陶姐问了很多江宴以前的事,就是她自己的事都拐弯抹角的问了不少,所以心情还大好,下午的时候也没出去,就睡了个午觉之后在书房里打磨时间。
江宴傍晚的时候回来,一回来就被陶姐叫住,虎着脸问他“少爷,你跟那个丁银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江宴“”
“什么事”
他问道,“为什么突然问”
陶姐就把今天丁银一副裁判官模样跑过来对着林染一通问罪的事说了,道,“说你跟阿染小姐的婚事是阿染小姐挟恩以报,说你卖了祖业,牺牲自己的事业去给阿染小姐买种植园,买地开厂子,整天的围着阿染小姐转,哎哟,还说阿染小姐不缺娇惯她的男人,什么许家大少许家二少,还把林家姑太太都扯了进来,”
陶姐揉着胸口,道,“那些话,就是我听了都气得胸口疼,别说阿染小姐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哪里听过那些粗口,哎哟喂,自从那姑娘这么来骂了这么一通,阿染小姐一整天都没再下过来,中午饭都是随便吃了两口。”
“少爷啊,你到底是怎么惹了那个阿银,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就这么跑到人家家里,趁先生不在家,质怪人家太太为什么花先生的钱哎哟,你到底给了她什么底气哟”
江宴“”
他给了人什么底气
他连那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好吧他知道,谁让他过目不忘呢。
但那人跟大路上随便哪个阿婆阿婶或者乞丐,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样。
江宴的脸黑的呀。
还气。
他还很少被什么人和事给气着。
他直接往楼上走,走了两步想起来什么,回头跟陶姐道“下次再有这样莫名其妙的
人过来,让她滚。”
陶姐听了自家少爷这话,立马就喜笑颜开起来,道“好咧,那你快去哄哄阿染小姐哎哟,估计阿染小姐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气呢。”
江宴的脚步一顿,然后就加大步子上楼了。
林染正坐在沙发上盖着小被子翻着小姑妈送的礼物呢,听到脚步声忙就把那本册子迅速塞到了坐垫下面。
因为刚刚那册子上的画面着实有点惊悚,她有那么一丝的慌乱,等江宴进来,看到他也有些许的不自然,甚至还避了避眼睛。
江宴皱了皱眉,上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道“不舒服”
脸上红得厉害。
林染忙摇头,做正了些,道“没有没有,可能是刚睡醒,之前捂着被子捂狠了。”
她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盖很多被子睡觉,这会儿天气冷就更是,两个热水袋加两床厚被子港城的天气能冻到哪里去,但她就喜欢这样。
江宴便仔细看了看她,又用手摸了摸,的确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便放了心下来,问她道“今天那个丁银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啊,林染立即从先前的不自在里走了出来。
她嗔道“我哪里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我把你的钱都花了,不给她和她哥钱开赌场,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说完委屈巴巴道,“江宴,你嫌我花钱多就直接说嘛,还要找个别的女人跑来说,我要不要把厂子卖了给你开赌场”
江宴听得那叫一个怄。
又酸又气又恼又怄。
他伸手把她拎到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脖子,道“抱歉,是我没处理好。”
虽然这真的有点冤枉他并没有给过那个丁银任何可以令她误会的地方。
“我明天给你找个保镖,”
他道,“以后再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靠近你,让人直接拎走扔出去,或者打电话报警。”
他担心的更多是她的安危。
他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怕,他自己被人暗杀过多次,难保将来不会有人想要对她动手。
林染听他这么说却是吓了一跳。
而且他这面色可不像是随便说说的。
“不至于,不至于,”
林染从他怀里推开,一手拽着他胳膊上的衣服,一手摆手,道,“我不喜欢保镖,再说了,我都练了这么久的拳,真想要扔个人什么的,不至于要保镖动手。”
想了想还是决定岔开话题,道,“其实我觉得赌牌还是可以投的,不过那个丁银我觉得怪怪的,估计她哥心术也好不到哪里去,赌牌要是落在这种人手里肯定会是一个大祸害,要是真投的话,能不能找人合作,但把姓丁的撇出去”
“是,”
江宴冷声道,“我会投,但不会跟他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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