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卿家……？”皇帝李治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冯宝耳中。</P>

“咳咳，陛下！东行‘封禅’乃国之大事，老臣以为，广听臣子之意，方为圣君之道也。”</P>

“许公所言甚是。”冯宝随即接过许敬宗话语，转身行礼道：“陛下东行，‘泰山封禅’，祭告天地，实属理所应当！自陛下登基始，镇‘突厥’、平‘西域’、远交‘波斯’，近伐‘辽东’，拓边万里，至本朝疆域远胜秦汉！况陛下仁德，爱民如子，促农桑、施仁政，即便大兴土木，亦兼顾百姓生计，行‘雇请’之举，民间无不称陛下为‘圣君’也！如此武功文治，古来少有，当‘封禅’以告天地！”</P>

冯宝一口气道尽自己能够想到的说词，便立于原地，静等皇帝发声。只是他临了悄悄看了许敬宗一眼，心里记下了适才其“相助之言”。</P>

许敬宗那可是千年老狐狸，他察觉到冯宝无意识举动，不等旁人开口，抢先道出正议论之事，一来算提示，二来推出冯宝面对文官集团，毕竟总是当朝和文官争执，会招来事端。</P>

果然，冯宝话音方落，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冯都督果然心系朝堂，恍惚之间亦可应对，可老夫眼里不容沙砾！陛下，臣弹劾‘卫岗县侯’冯宝，奏请治其当殿失仪，藐视君上之罪。”</P>

“上官侍郎，汝怎知吾心神恍惚？”冯宝立刻反驳道：“吾思虑陛下东行‘封禅’可有何疏漏，太过专注致踏错尔，此等小事，何来‘藐视之说’？”哪怕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些事情那也是打死不能承认。</P>

“哦？敢问冯都督，可有所得？”上官仪有些不依不饶地追问。</P>

“陛下，皇后娘娘领命妇随行‘封禅大典’，虽过未有之，却也非于礼不合。”贺兰敏之知道冯宝肯定答不上来，急忙出班禀奏皇帝道：“天地乾坤，阴阳相济，对应男女，况礼制未有明文……”</P>

“一派胡言！”上官仪毫不客气地打断贺兰敏之话语，随即向皇帝行礼道：“古来祭祀，何曾有女子？陛下，‘封禅大典’礼法有定，遵从即可。”</P>

“听闻上官侍郎饱读史书，可知‘商王后妇好’也？”冯宝也不客气，大声问了上官仪一句，而后上前两步，君前行礼道：“古有商朝王后妇好领军出征，开疆拓土，时任国之‘大祭祀’，今本朝‘平阳昭公主’率部抵御外侮，力战殉国，依军礼安葬，自古征战皆男子，然女子亦可矣！陛下，礼制虽先贤所定，然时日变迁，当与时俱进矣！”</P>

“与时俱进？”几乎整个朝堂之上，都在细细品量。这个词，大唐是没有的。且其意义深远，不同人在不同角度，得出结论也是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毋庸置疑，即“进为变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