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人有些时候无论掩饰的多好,往往会在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小动作上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宫中活了大半辈子的王伏胜,那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他依然能从那些表面平静无波的宰相们身上,瞧出一丝不同的异样。
回到皇帝面前,王伏胜躬身禀道“陛下,长孙太尉和李司空仅仅皱了一下眉头,李侍郎却面现喜色,来中书和韩侍中则有些愠怒之意。”
李治轻轻点了点头,什么表示也没有,或许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吧。
李义府所以面露喜色,那是因为他从规划当中看出了挣钱的机会,至于什么“商税”的事,那是皇帝考虑的问题,他压根没去多想。
可是一想到自己财力有限,李义府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合作者,那么,究竟找谁才合适呢?回家途中,他把熟识的人想了一个遍,发现几乎都和自己一样,很难拿出大笔钱财,直到走进自家府邸,进了书房,他都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书案之上,最为显眼的地方,平放着几页比寻常书籍要大些的纸张,那是“长安周刊”,是李义府每期必读之物。
暂时放下思考,李义府拿起周刊翻阅起来……周刊第一篇文章是许敬宗的署名文章,那是文采斐然,花团锦簇,盛赞皇帝的“马屁”文章,内容却不值得细看。
李义府刚想去看后面的内容时,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里闪现出“许敬宗”三个字来。
“对啊!怎就没想到他呢?”李义府瞬间展开眉头,当时便有了计较。
在李义府看来,与许敬宗所能合作,那是好处多多,首先许家比较富裕,且许敬宗本人爱财;其次,他们俩都是依靠“废王立武”一事上的位,算得上是利益攸关,所以,在合作一事上,起码有的谈。
李义府当即决定,派人去许府递送请柬,称“无意中得一古物,请许尚书过府品鉴。”
许敬宗那是何等人物,他对请柬上的内容,那是一个字也不信,然而,有关皇帝派王伏胜去“政事堂”的事,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只不过内容却是一无所知,他思虑再三后,派人对送请柬之人道“回复你家侍郎,老夫明日午时当登门拜访。”
纵然李义府坐上了宰相的位置,但是对许敬宗那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的!次日午时,许敬宗刚刚走出轿子,即看到一袭便装的李义府笑意盈盈的站在府门之外。
“哎呀——老夫怎敢有劳李中书大驾出迎,简直不胜惶恐啊。”许敬宗特意略去“中书侍郎”的后面两个字,不仅抬高了李义府的身价,更直接点明了他的政治目标——中书令。
李义府那也是官场人精,迎上前道“许尚书操劳数十载,为吾等晚辈楷模,今日驾临,李某欢喜之至。”
“好说、好说。”许敬宗亦笑而言道。
府门前的客套,那自然是彼此吹捧,相互恭维,可以说和演戏也差不了多少。
直到走进书房,双双落座于案几之后,待下人们上好茶点退出之后,许敬宗这才道“不知李中书请老夫鉴赏何物啊?”
李义府回道“实不相瞒,品鉴一说不过借口尔,李某请许尚书过府,实为有一事相询。”
许敬宗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头,而后捋了捋胡须,不急不忙地说道“老夫听闻,陛下昨日将‘卫岗乡’之文书传阅‘政事堂’,可与此有关?”
“然也!”李义府本就没打算隐瞒,随即将谢岩的三封文书里面的内容大致说了一下……
还没等许敬宗来得及消化那些内容,李义府接着又道“请许尚书来,李某是想问一句,不知大作坊区,许尚书可有意参与一份啊?”
许敬宗很是意外地看了一眼李义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信息量如此巨大的文书里,身为“同中书门下三品”的李义府,居然仅仅关心“捞钱”这一件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心中不免升起些许鄙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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