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来此时已是真的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校尉想讨什么话?”
冯宝继续看着王福来,缓慢地说道“我说的这件事,如果日后对公公有所助益的话,还请公公飞黄腾达之后,对我稍许关照一二。”
冯宝越是不直接说出来,王福来就越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他自然也就越想知道,至于什么“日后关照云云”,其实那都是小事。在他看来,如果有用,那一切都好说,如果没用,自然也就没什么“关照”一说了。
“校尉言重了,咱家和校尉一见如故,不管校尉所说何事,但凡能够帮得了的地方,咱家都会帮的。”王福来说的是非常客气。
冯宝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有王福来主动说出来,他才好继续说下去。
“王公公,你也知道,我和警官是自幼同窗,当年进学之时,因为过于顽劣,先师时常将我留下教训。”冯宝先做了一下解释,再说下去“那天来了一位老道士,跟先师却是好友,他们畅聊之时,我刚好被留下背书,这才得以听到一件秘闻。”
说到这里,冯宝停了一下,拿起案几上水杯,喝了一口清水,再压低了声音道“道士说,他在蜀中云游时,曾见到一位女娃,说此女‘天生贵相’,日后‘贵不可言’,先师曾问,此女何人?现在何处?道士说,‘武氏女,两年内必入宫’。至于后面的一些话,当时我太小,实在记不清楚了。”
“校尉指的就是这件事?”王福来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不就是一个道士的算命说法,岂可当真。
不用去看,冯宝也知道王福来是不会相信自己话的,所以他又问了一句话“公公可想知道,那个道士是谁?”
王福来脱口问出“谁?”
冯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袁——天——罡!”
如果,冯宝说出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名字,王福来都会嗤之以鼻,唯有“袁天罡”这个名字,对王福来而言,那是不信也得信!
袁天罡是谁啊?他是天下间名气最大的道士,精通相面、算命之术,曾经准确预言杜淹、王珪两位宰相和前刑部尚书韦挺在官场上的沉浮,其预言之准,连太宗皇帝都专门召他入宫,令其留居长安,以备垂询。可以说,从他口中说的来话,不由王福来不信。
“当真是‘袁天师’所说?”王福来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决无虚假,若有半句谎言,我日后必定不得好死。”冯宝尽管是个“无神论”者,还是很认真地指天发了一个誓。
王福来是真的信了,原因却很简单——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冯宝说谎的理由。冯宝没说谎,就意味着那件事,必定是“袁天罡”所说,而“袁天罡”的话,想让王福来不信都难!
王福来默默地闭上眼,把冯宝说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睁开眼道“‘袁天师’说的那个女娃是蜀中人?姓‘武’?”
“正是。”
“校尉是哪一年听到此事?”王福来又问。
“贞观七年,那年我五岁。”冯宝眼都不眨地说道。
“那也就是说,那个女娃是在‘贞观七年’到‘贞观九年’之间进得宫。”王福来这句话更象是对自己说。
“没错。”冯宝肯定地说。
“不对啊!”王福来突然想到一事,冲着冯宝道“你的官凭上明明写着是十六岁……”
“别提那个官凭!”冯宝抢过话道“刘定远那个混帐,把我弄成‘洛阳’人十六岁,警官成了‘长安’人十七岁,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哦”王福来想起来了,谢岩和冯宝二人官凭上记录的内容都是刘定远自己编的,这事他早在辽东的时候,就听林运说起过。
这下,王福来再没问题了,脑子里开始找寻“袁天罡”说的“蜀中、武氏女”了……
冯宝见王福来一幅思考的模样,便没有去打扰,心知他必定是在想着谁才是那位“贵不可言”之人。
差不多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冯宝见王福来似乎还是没有想到,不禁暗自摇头,心说“你也太笨了吧,这都想不到?”
心里想归想,嘴上却不能说,说太多,反而令人生疑,可是又不能一直这么“干坐”着,冯宝想了想,决定把一件后面要办的事,提前说出来。
“王公公”冯宝出言唤道。
等了片刻,见没动静,只好再唤道“王公公?”
声音有点大,王福来终于听到了,并还开口问“校尉还有事?”
“还确实有点事。”冯宝也不隐瞒,说“再过三月即将入冬,我们打算在‘东市’买间铺子,可总是用军中之人,实在太不方便,就想问问公公,可有合适的人?”
“合适的人?校尉所说何意?”王福来似乎不太懂。
“就是可以信得过的人。”冯宝随后还解释说“公公知道的,我们在‘长安’是人地两生啊,这才想请公公推荐一二,若是公公有亲戚可推荐,那是更好不过了,自己人嘛,才信得过了。”
王福来既欣喜,又狐疑地看着冯宝,他总感觉,冯宝对自己有些“太好”了点,可是他又明明白白地知道,冯宝说的确实是真话,他们在“长安”,总共也不认识几个人,找自己推荐一两个人,怎么看也没问题啊。
“难道就是为了讨自己一句‘日后关照’的话?”王福来心里问自己。
这个问题就太难回答了,毕竟没有人可以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王福来决定不去多想,反正他没看出来有什么坏处,只要没坏处,为什么不干呢?
王福来决定不想了,干脆直说道“咱家在老家还有两个侄子,其中一个今年十五岁,可以出来干活了。”
冯宝很高兴地道“那敢情好啊,王公公不妨修书一封,让他来‘长安’。”
王福来轻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冯宝本还想继续再说下去,石子却走了进来,道“校尉,王公公的货弄好了。”
王福来一听,连忙起身告辞,他刚才只顾着说话和想事,把自己“干什么”的,都给忘记了。
冯宝一边亲自相送,一边告诉王福来“如果有事,可以留个字条在这家酒馆里,我会时常过来的。”
王福来则表示“若是校尉有事,同样可在此处留字,咱家自会来此。”
说定以后,两人才相互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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