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还在继续……
直到夜半子时,超过八成的人喝醉后,才算是结束。
唐人的战斗力是强悍的,不仅仅体现在作战上,也体现在“吃”上面。
整整二百只羊,近两百斤肉干,还得加上数不清的面食,和差不多五百斤的白酒,被一扫而光。
就这样,当早饭开始的时候,仍然有九成的人起来,虽然一个个精神不佳,可喝起“小米粥”来,却是丝毫不见减少。
谢岩睁开眼,就感觉浑身难受,脑壳就象要裂开一样,他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心里忍不住骂冯宝“你这哪是酒啊,整个不就是酒精加水吗。”
别管是哪样,喝都喝了,说什么都是白搭。
谢岩强忍着不适,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从水壶里倒杯水,结果一看,是空的,再打算洗脸,却发现盆倒了,水洒一地,他估计多半是昨晚回来后弄的。
谢岩郁闷得不行了,他觉得,自己是应该学学冯宝,找个“勤务兵”了。
找“勤务兵”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不得不自己忙活,等谢岩忙好个人事务,将屋子收拾下后,都过了快大半时辰了。
去冯宝房间,见他还在睡觉,就没叫他,让石子找点吃的给自己,边吃边匆匆赶往“议事房”。
谢岩记得,今天是“发钱”的日子。
向全军“发钱”,其实并不需要谢岩动手,可作为这支军队的长官,他必须在场。
军官和士兵们,早就准备好,就等谢岩来了。他一进“议事房”,立刻开始有人唱名,另一边就开始有人查账薄、准备发钱。
军中现钱,大约在一万贯左右,谢岩这次准备拿出八千先发出去,余下的大头,得去“洛阳”和“长安”两地支取。
这个时代,普通唐朝老百姓一年的收入也不超过二十贯,年成差点,可能就是几贯线,要是家里人多点,饭都没得吃。
“武平堡”众军,仅仅今天,拿到手的人均都在十贯钱以上,如果全部到手,普通军士,人均将超过四十贯,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款项,是以,人人喜气洋洋,面带笑容。
谢岩就跟菩萨似的坐在那,今天他什么也干不成,必须就在那坐着等钱发完,这是大唐军中惯例,没得通融。
每一领到钱的士兵,最后走的时候,都会和谢岩打声招呼,这也是军中惯例。
遇上熟悉的,多说两句,不熟悉的,就打个招呼,反正这大半天时间下来,他感觉脸上肌肉都笑得僵硬了不少。
好在终于有完结的时候。
等所有人都领过之后,谢岩叫过来两名士兵,吩咐道“通知各队队正,今晚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开拔;再去通知辅兵营队正,让他带人把炼铁的炉子还有冯校尉的那些炉子都拆了。”
“遵命!”两士兵齐声应道,而后离开。
终于回家了!
命令一经下达,“武平堡”里又开始忙碌起来,打包的、装车的、收拾行囊的、拆炉子的……全都动了起来。
甚至连一向懒散的冯宝,都勤快起来,他让石子弄来一辆空的马车,把各种各样的吃的、喝的、用的一样不少装上车;一车装满,发现不够,又亲自跑去找了一辆,他准备把厨房里的锅铲,还有酿酒的大锅,全部带走。
直到谢岩告诉他“这些东西,虽然唐朝没有,但是制作简单,不论去哪,做起来都不难。”他这才放弃,把找来的马车让给谢岩。
谢岩的东西可没冯宝多,除了书之外,也就是些个人物品,而且还极少,半辆车就足够。
冯宝见此倒是欢喜地紧,他马上搬来一些软垫之类的铺在车上,看样子,空余的那一半,他打算睡上面了。
今晚的“武平堡”尤其安静,除了少数值夜士兵外,其他人都早早睡下,这将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晚。
卯时,天色还未亮,众军已经集合完毕,在确定一个人不少之后,谢岩下令“开拔!”
按照事先的计划,“武平堡”众军应该北上,先去“营州都督府”交换行军文书,然后等拿到士兵功勋确认文书后,再折返南下,经“幽州”返回国内。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北上仅仅一天,却遇上一队“营州都督府”的亲兵,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随后居然还有一队传达“圣旨”的禁兵。
这下事大了,“圣旨”来到,无论如何也得迎接啊。
谢岩、冯宝、林运三人,各自找出官服,穿戴齐整之后,北上十里,迎接“圣旨”。
自从林运从“都督府”回来时带上谢岩和冯宝官服,他们两个人一次也没有穿过,今天穿在身上,感觉那个别扭啊,连路都不会走,生怕弄脏、弄坏了。
看他们一路小心的样子,“都督府”的亲兵们,都觉得好笑,只是不好意思笑出来罢了。
说是十里地,其实走出不过五里,迎面遇上一队装束明显好过其他士兵的军队,不用猜,谢岩也知道那是大唐的禁兵,也就是后世称呼为“禁军”的部队。
双方都停下来之后,林运(上次升了两级,官职品级均在谢岩他们之上)率先而行,谢岩、冯宝紧随其后。
最后三个人一起跪在一名手捧黄色卷轴年青宦官面前,齐道“恭迎圣旨。”
“圣旨”是朝廷的正式文书,自然写的是花团锦簇,但就是这种文体,谢岩和冯宝是一句也没听懂,两个人耐着性子听宦官细声细气地念完,最后跟在林运后面一起道“臣,接旨。”
本以为听完了之后,就没他们俩什么事了,谁知道,林运却对他们说“天使将跟随我们一同回长安。”
谢岩惊呆了,冯宝听傻了,两个相互瞅瞅,谁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请问,哪一位是谢岩,谢校尉啊?”宦官特有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边响起。
谢岩赶紧转过来,对着宦官行礼道“下官谢岩,见过公公。”
“那你就是冯宝,冯校尉了?”宦官又看着冯宝问。
“正是下官。”冯宝再不情愿,也得用相对正式的官场语言来回答。
“咱家王福来,两位校尉日后直呼即可。”宦官年纪也不太大,约三十多些,说话自然也不那么做作。
“这怎么可以?王公公英武不凡,一见之下,令人如沐春风,理当多多尊敬才是。”冯宝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加上他从小就懂得,说话要捡好听的说,说的是对是错,反而不重要。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自己能想出来的“好词”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