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
“当啷”一声,神无君将怨蚀丢到地上。他衣服上有多处破口,不少是白天在天狗冢留下的。上面沾着湿润血渍的,一定是新添的。他的帷帽破了几个小洞,还有一道特别长的裂口。从中探去,能窥见他一侧阴郁的脸。
“你输了。”
谰没有低头,只是瞳孔下移,挪到怨蚀上。他反应不大,看上去沉着得可怕,就好像连魇天狗战败的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谢辙他们倒吸一口冷气,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这才是阴阳往涧真正的实力吗?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神无君说话时气息已经趋于平和,战斗带来的疲劳在慢慢退却。他接着说:“你一旦露面,就是在百姓多的地方,时间上也难以疏散。你知道我不会下手,我也确实没这么做。睦月君……也不赞成我赶尽杀绝的做法。而在他重伤后,我意识到我们确乎对你太客气了。你要是现在认输,可以走得体面些。”
谰的瞳孔不屑地挪到一边去。
“青阳初空,有不建议你出手的道理。”
“尹归鸿。”
神无君突然说出这个名字,同时视线转到骨堆高处。被提名者冷漠地看着他,眼中的敌意不曾削弱一分。神无君抬起黑色的弯刀,指向谰,又对尹归鸿说:
“你选择了一个糟糕的阵营。你应该意识到,当下的无庸氏,就是最初的左衽门。他们狡诈残忍,为了目的不惜代价、不择手段。你助长他们的气焰,到时候,还有无数人要落得与你一样的遭遇。不论人还是妖怪,都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也是你愿意的吗?”
“我不在乎。”
此刻的尹归鸿是如此云淡风轻。
“你会成为你最讨厌的人——即便如此,你也无所谓么?”
“我是什么样的人,跟你好像没有关系。而江湖是怎样的江湖,我也并不在乎。在我陷入苦难之时,好像也并没有谁伸出援手。这样的人间,落得什么下场,也和我没关系吧?”
神无君感叹道:“你已经是彻底的妖怪了。无妨,这是你自己的觉悟——既然这样,希望你能贯彻下去。”
尹归鸿并不回话,只是冷淡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弄什么。至于是神无君的这番话,还是自己选择的路,他不在乎。
神无君的视线挪到法阵上。他刚来时就注意到,这座巨大的法阵已经苏醒。
皎沫急切地问他:“霜月君如何了?!”
“她在上面,很安全。她带着赤真珠,我不能让她靠近这里。”
“你错了……阴阳往涧。”谰笑着说,“一切如我所料,感谢你的配合。”
说罢,他抬起手,怨蚀像得到命令一样飞奔到他手中,似听话的狗。刀起得太猛,刮伤了一旁皎沫的脸。她发出小声的惊呼,同时瞪向了谰。
谰粗略检查了一下刀身,随即对谢辙说:
“你可知道,摩睺罗迦的法阵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