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亲自面试了下，才知道——他说他大学虽然毕业了，但是因为最后一年家里出事，他没钱交大四的学费，所以说没有学历证和学位证，到哪找工作都被卡着，所以才想着来我们厂子里，攒够钱交学费。我那个助理岗位也不需要什么学历，会认字会来事就行，我看他还不错，就留下来了。”</P>

“哦，他就是扬州大学的，叫什么，白年——那时候他怕我不信，还给我看过一个什么，网上的学籍证明，是一张截图。”</P>

季霜的唇瓣微微抖了下，“他说他是学什么的——化学？”</P>

“对！”老杨一拍手，“就是化学，当时他还好奇问过我，说生漆这种东西需不需要加什么化学物质，还经常跟着我去厂子里参观，说是好奇。”</P>

心中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渐渐成型，但没有得到证实，季霜也不敢说一定就是如此。</P>

“那后来呢？这个白年，他跟林子涛见过面？”</P>

老杨还在懵懂之中，“对呀，那天晚上我就让白年去招待林子涛了，我记得大概是十点多吧——因为那天晚上我家来亲戚，我十点多到的火车站，刚下车白年就给我发消息，说把人送到青年旅馆，安顿着住下了。”</P>

季霜咽了口口水：“杨哥，关于这个白年的事，你能不能跟我多说一些？”</P>

老杨即使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他迟疑地反问道：“你是觉得白年有问题？”</P>

“现在还不好说——”季霜深吸一口气，“不过杨哥，你还记得生漆出问题那次吗？”</P>

老杨忙不迭点头，“我回去查了，跟我厂子里的人没关系——而且，白年给我当助理半年不到就辞职了，不太可能，是他做的吧？”</P>

“我只在想，这一切也太巧了——您见到林子涛的前一个月招助理，正好就找到一个高材生，又正好会化学。那桶生漆之所以出问题，就是因为里面被人加了硫酸钡——而且不是加在了生漆里，是加在了桶面上。”</P>

老杨倒吸一口冷气：“什么？”</P>

当时季霜跟谢子文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制出的透明漆有刺鼻的化学剂味道，查到是桶内壁被人涂了硫酸钡之后，季霜给老杨打电话，并没有仔细跟他说明情况。</P>

如今老杨乍一听这离奇的事，都有些不敢相信。</P>

“去年春天我在你那收的生漆，拿回来之后我就密封在了自家的桶里——”</P>

而那几个当时出事被处理掉的桶，是从前买卖生漆时送的，季家已经用了很多年。</P>

听到这里，老杨还是觉得不解：“可这几年你也有做漆，为什么一直没出事，反倒是去年那一趟出了事？”</P>

“就是这么巧。”季霜苦笑一声，“前几年效益不好，我在您那收了漆之后，都没有挪到大桶里面去，大多都是直接留在您给的桶里，或是放了没几天就一股脑拿去制大漆。”</P>

“那几个大桶，已经空置许久都没有用过了。”</P>

“直到去年开春，我想将工作室重振旗鼓，于是囤了很多漆……”</P>

购入的生漆实在太多，季霜想到那几个空桶，拿出来用干抹布拂去灰尘后，就将收来的大漆，尽数倒入其中。</P>

至此，一切都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