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P>

说话的齐大磊被厚重的镜片挡住眼下的青黑。</P>

他每天忙的很，但因着自个少眠多话的爷爷，已经连续大半个月都没睡过好觉了。</P>

“领兵打仗的人能会搞军械吗？”齐老爷子摸着自己泛白的胡须，精神抖擞道：“难道就我一个不太会捯饬？”</P>

齐大磊面无表情的回道：“大将专门学过，之前咱们军工厂里改良步枪的图纸就是大将修改过的。当时齐老厂长您测枪还夸准头好，开枪流畅，噪音低，后坐力小。”</P>

齐大磊因着没睡好觉，此时说话直戳亲爷的肺管子，不顾一丝爷孙情：“后来没成功量产是因为领导您拉不来款……”</P>

齐老爷子一听到这就头大的很：“咱们那会是真的穷，不是我不让，是实力不允许啊。”</P>

齐大磊单手扶了扶镜框：“同一张图纸，西北省大枣县开了个特供生产线，齐老厂长您的好友还给你发来了照片……”</P>

照片上是牛爷爷龇着大牙笑。</P>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牛爷爷的脸晒得黢黑，只能看到一口大白牙。</P>

因为研究成果需要保密，所以其他的实物都没拍进去，不过自个爷爷却心知肚明牛爷爷是在表达什么，于是当晚嫉妒的找隔壁周爷爷下了一夜的象棋。</P>

最后还是因为周爷爷熬不住打了盹儿，走了神，自个爷爷才终于赢了一局回家睡觉的。</P>

“停，别提那老牛！”</P>

齐老爷子想起那个爱炫耀的老友就头疼：“他就是比我会耍赖而已。谁家老头要钱可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穿着个乞丐似的躺在财务部不走了，就是仗着职位高年纪大没人敢撵他……”</P>

最后老牛身上都酸了，实在影响办公室同志的工作，所以他才能顺利得到生产线的资金。</P>

想到这事，齐老爷子的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P>

自从老牛这么干了之后，后面的人再干都不管用了，他们宁愿用洗脸毛巾把脸给蒙上也不给钱。</P>

别问他为啥知道的，他已经偷偷试过了！</P>

齐大磊看了看自个嫉妒到面目‘狰狞’亲爷爷。</P>

好面子的领导是要不到钱的。</P>

但想了想，自个爷爷在某些方面已经够豁得出去了，再豁出去，就不能要了。</P>

钱少点就少点吧。</P>

想到钱的事，齐大磊拨打着脑海里无形的算盘算了笔账。</P>

省点花还能继续撑。</P>

“大磊啊，等咱们这些东西研究出来了，还愁申请不来资金吗？”齐老爷子此刻已经陷入美好幻想，美的冒泡泡了。</P>

他就是走运，有个在收购站的老友，还有个运气好的杀猪小将帮忙。</P>

齐大磊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P>

资金还真不一定给得出来，军工厂里一下子多出了这么些可以研究的工程图、设计图，得测算完，得建造多少生产线？</P>

到时候恐怕只会更拮据。</P>

想要苦尽甘来，还得熬一阵子的苦日子。</P>

齐老爷子看了眼自家这个冷的像冰块似的大孙子正欲说什么，却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辆像是装了不少东西的绿色小卡往这边开过来了。</P>

军绿色小卡车没有鸣笛，只是缓缓的停在了军工厂大门外三四米左右的安全距离。</P>

车驾驶上开车的人似乎是看到了车外有人等着，因而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下了车。</P>

齐老爷子走过去，天色朦胧，只余天边乍现的微光照亮他们。</P>

卡车上只下来了两个人。</P>

二人身高相仿，都在一米八往上，但年长的那位身材更壮实，因而将身旁的那位年轻人显得身材颀长、精瘦。</P>

“齐叔。”</P>

年长的男人走过去，声音稳重平和，完全看不出这是位经历过大风大浪，手上沾满血腥的军人。</P>

忽略他那一身腱子肉，那一身的气质反倒更像是个读了许多书、有文化的知识分子。</P>

齐老爷子点头称赞：“一别多年，你小子是越来越能干了！这次能在青山县待多久啊？”</P>

当年狮子岭一战，他虽然不在县城，但里头的事迹，他都听说了。</P>

伤兵残兵加起来都不足五千，却能反杀上万战备精锐的岛国军。